秋沒注意到宋冉慘白的臉色,:“你拍到的視頻還有照片,成了唯一的物證。國際上都炸開鍋了。就因為這次大屠殺,西方媒體強烈譴責恐怖主義。今看新聞,已經有好幾個國家承諾派兵援助東國政府,戰事可能會發生根本性改變了。冉冉,這都是你的功勞。”
冬也:“我讀新聞的時候,我們老師總,好的記者有改變世界的力量。那時我覺得很誇張。可冉冉,這次你可能會推動東國局勢的扭轉。你太了不起了。全世界的媒體都在誇你呢。”
宋冉毫無反應,想起薩辛:這片土地是一顆巨大的長滿悲劇的樹,每個遠道而來的人都能伸手撈上一把,摘下幾顆果實。
她都不知薩辛現在怎麼樣了,是否還活著。
她腦袋昏昏沉沉,想了很久,問:“……我回來了,前線的工作現在是……”
“你是問沈蓓嗎?”秋哼一聲,“她回國了。”
“為什麼?”
“我猜是膽子害怕了,剛派出去就跑回來。麵子上也過不去吧,現在調去十六層了。”梁城衛視大樓十六層是綜藝娛樂部,不僅是梁城衛視更是全國的娛樂領頭品牌,“搞成這樣居然還能去最吃香的娛樂部,背景強就是不一樣呢。”
其他人比較含蓄,隻是微笑不話。
秋:“不過她留下也沒用,這一回她是怎麼都壓不過你的。”
冬打圓場:“秋,你也真是心直口快,都是同事,別這樣。”
秋翻了個白眼:“怎麼,你們要去傳話嗎?”
“越越偏,誰會傳啊。私下就算了。”
宋冉沒再多問,幾後順利出了院。
冉雨微照顧了她一兩周,期間多次表達了對宋致誠的不滿。宋冉恍若未聞。十月下旬,冉雨微回帝城,宋冉也重新上班了。
不知是不是在病床上待太久,身體機能出現退化,宋冉發現自己體能大不如前,連上下班日常通勤都覺得很累。人雖然刻意地不去想一些事情,但終究是心事重重,夜裏經常失眠。
工作上也因注意力不集中犯了幾次錯誤,但好在有同事們體諒照應。
那,春問她:“冉冉,你要不要跟領導申請再多休息幾?”
“怎麼了?”
“你寫的稿子,上頭又出了錯別字。而且,我看你最近精神好像很差。”
她打開文檔檢查別字,:“最近氣有點兒冷,睡得不太好。”
“也是。”冬插嘴,“凍死了。南方這濕冷的氣真是要命。我也是想不開,跑來這沒有暖氣的地方工作。”
秋:“對了冉冉,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你的資料都是我在幫忙處理,現在傳給你噶?”
“好啊。”
“你在病床上真是錯過了好多呀。”夏羨慕地,“你都沒能看到前段時間你拍攝的視頻和照片在世界媒體圈掀起了多大的風浪,比上次的ARRY影響力還要大。”
宋冉剛點開秋發送過來的壓縮包,就蹦出一張照片,正是那爆炸時她摁下的快門——自殺襲擊者滿麵微笑,拎著一包糖果。六七十個孩子圍在他身邊,仰著腦袋眼巴巴地等著分糖。而男人的衣服裏冒出了青煙。——剛好是炸彈爆炸的前一刻。
整張照片,看著溫暖,和煦,背後卻有著森然的冷意。
仿佛一個戴著麵具的微笑使,身後站著揚起鐮刀的冷笑死神。
“最妙的是引信燃出來的青煙。拍到這種照片,是賜的時機。”春評價。
“這張照片能競選今年的荷蘭國際新聞獎,甚至普利策獎。”
宋冉一秒鍾拿鼠標關了照片。
文件夾裏還有很多照片和視頻,她不敢打開,一股腦地點了叉。
夏:“沈蓓拍的那張,素材很好,但可能太匆忙,構圖太差了。”
那是一張幾十具孩屍體排排成列的圖片,一個軍官坐在旁邊抱頭痛哭。
春:“別提了,因為幾個孩的慘狀沒打碼,她那張照片發出來後差點兒被罵死……”
秋給春使了個眼神,後者立刻閉了嘴。
宋冉卻察覺到一絲不對,她不動聲色地上網搜了下自己拍的照片,發現官微下邊被控評了,全是誇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