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旅程隨感 17.聖壇之火(2 / 2)

幾乎是規律,由於愚昧,個人迷信,政治幹預,當科學和科學家受難和上火刑架的時候,偽科學往往被推崇被欽點為火刑的監刑人。

50年代,李森科一度被捧上天,他那“撥苗且助長”的偽科學使蘇聯的農業遭受了慘重損失。50年代末期,蘇聯著名遺傳的農業遭受了慘重損失。50年代末期,蘇聯著名遺傳學家杜比寧由國外訪問歸來,忽然從廣播中聽到自己成了“反人民、反民族的外國資產階級走卒”,痛心地預感到他的實驗再不能繼續下去了。後來,他的實驗室果然被封閉,他和一大批優秀的科學家遭到迫害,被調離研究所。正當此時,他的對手李森科成了“拋棄資產階級敵人的科學,為純粹俄國科學開創了一個方便途徑”的英雄。李森科主義借助政治力量到處肆虐,坑苦了蘇聯老百姓。“資產階級老爺”杜比寧幾經磨難,終於為蘇聯的遺傳學和遺傳工程學作出了巨大貢獻。

偽科學充當反動政治勢力的思想武器,給人類帶來的災難是難以想象的。偏執狂君特寫的人種學著作,成了希特勒反猶太主義的“科學”根據,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幾百萬猶太人被殺害,一個民族如此這般地冷酷無情地有計劃地消滅另一個民族,是同偽科學煽動的愚昧狂勢相聯係的。而進步的人種學家和他們的科學著作,則為希特勒所不容。

透過曆史,我們看到多少這樣的景觀;火在聖壇上燃燒,科學、藝術和良知在聖壇上受難。我不知道從伽利略到馬寅初,究竟有多少科學家成為聖壇上的祭品,我更不知道未來還會有多少科學家、藝術家和人類的良心被綁到火刑柱上。據說,當伽利略腳下的柴堆剛剛點燃的時候,有個老太婆撿起一根柴枝拋進火裏。伽利略感慨地說:“神聖的天真嗬!”這是伽利略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這是給人類留下了不朽業績的伽利略,留下的一句對人類充滿譴責和憐憫的話。人往往是可悲的,正象那個添火的老太婆,而更可悲的是人往往被綁在火刑柱上受刑,卻又往往在綁著別人的火刑柱下加柴添火。

我常常叩問自己也叩問別人:你往聖壇之火裏加過柴枝嗎?為什麼?為什麼?

這是一個可怕的問題,這是一個永恒的人類之謎。

看看美國先生們的即副德性,我又一次感到人類是可悲的。

1997年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