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那城門值班的守衛小兵隻能在北風中瑟瑟發抖,饑寒交迫的他們還要忍受風刀子在臉上胡亂的割。
寒風刺骨的日子裏自然少不了泥瓦小火爐,尤其是漫天飛雪的日子,溫上一股好酒,光是嗅著酒香就讓人身心暖熱,喝上一口,一團火熱直接順著喉嚨散到內髒裏,令人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啊的舒吟。
問天台頂中心的桌子上還放置著一尊青灰色的小火爐,爐上熱著一壺酒,爐腹中的明碳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灰白,暗紅的火光若隱若現。
“這酒,”東方位置的男子開口了,看向上官青雲,語氣微頓,繼續道,“可燒得有些時間了。”
咕嚕嚕嚕!
一直平靜的酒壺的口兒突然發出沸水的聲響,白花滾滾,水氣氤氳。
麵對突如其來的水霧,眾人有些詫異,卻沒有人提醒酒已煮好可以用了。
圓桌北方的位子空著,桌上的四碟碗筷也是未曾動過,那正在路上的人身份不低,能讓一國丞相都是久等。
身著錦衣的上官青雲抬眸看著東麵端坐的男子,臉色恭敬道:“差不多了。”
東麵的男子縱然中心不悅,也隻是微微皺眉,雙眼平靜地盯著砂壺嘴兒,但是另一人的眼神裏卻湧起了一絲迫不及待,身材豐臃的他似乎沒有想到會這麼久,這久到不尋常。
其實那壺酒也很不尋常,從飛雪開始煮到現在已有三個時辰,壺嘴兒處還能看到噴吐的酒花。縱然激烈,可也隻是在壺口兒掙紮,然而眾人的心情又何嚐不如那熱酒一般。
盡管如此,似乎一滴酒水都沒有蒸發出去,進而便宜了天公老爺。
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了百米外的街頭,一眨眼間他便到了問天台上。
東麵男子目光一亮,上官青雲立時起身笑道:“閣下終於來了,我等恭候多時了。”
那頭戴鬥笠的人朝著上官青雲微微一笑,深邃的目光卻落在東麵男子身上。
東麵男子見到身手不凡的來者,麵帶笑容不失威嚴地伸手招呼道:“請。”
來者豪不客套直接落座,嗅了一口酒香,目光驚訝地落在了酒壺上。
東麵中年男子詫異地笑了笑:“這酒不比北方的烈,不知天雪城主喝不喝的慣。”
那早已迫不及待的男子立時給來者倒了熱酒請了過去。
天雪城主脫下鬥笠後露出了一副絕美的容顏,竟然是一名女子。
她端起玉碟,紅唇抿了一口,皓齒間流出清泉般的聲音,女子輕道:“崇明國禦用的青葉酒果然不負盛名。”
東麵的男子謙虛笑道:“這可比不過天雪城堡酒窖裏神女露啊。”
言罷他看向上官青雲。
女子抬眸瞧著東麵男子,柳眉先是微微一蹙,隨後舒張開來,同時想通了一些疑惑。
此時,上官青雲恰好接過東麵男子的眼色,對著女子正色道:“天雪城主明日便開始吧,免得夜長夢多。”
女子搖晃著玉碟,看著液麵裏的紅唇倒影,淡淡道:“別忘了承諾與我的東西。”
上官青雲仿佛吃了定心丸,笑道:“在下定然盡數奉上。”
“希望合作過程中不要耍什麼花樣,”女子放下玉碟緩緩道:“否則就算你們能夠指使那位神人……”
東麵男子聞聲放下玉碟,笑而不語地盯著眼前的女子,目光中有些好奇,似在說你將如何。
女子迎東麵男子的深邃目光,冷冷一笑道:“身為雪神的弟子,本座自然有無懼的手段。”
一股氣息自女子身軀向著四周散開,漫天飛雪環繞著問天台打轉,卻沒有一片雪花沾上台基的邊緣,就連融化的雪水也未侵上那泥牆分毫。
東麵男子緊緊盯著女子,目光如炬,語重心長道:“神何嚐不是走到末路的人。”
正當女子準備開口反駁,正西方位那體態豐臃的男子急忙給女子又滿了一碟青葉酒,諂媚道:“天雪城主大人是北圖國第一人,威名天下,而陛下乃一國之君,金口玉言,都絕不可能做失信於人的事。”
女子撇了他一眼,沒再開口,隻是眼神仿佛在說,你這種狗腿子是真的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