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掃了一眼前麵走遠了些的兩條身影,終於他開了言,淡淡地,聽不出悲喜。

“咋?腦袋瓜子好了,變得這麼客氣了喱。”百裏彬忍不住地捂住一笑,抬起手指咚咚彈了下風始皇的腦門。

下一刻,看到他臉色冰冷,趕緊地縮手,“不是故意的啦,別像剛才又突然襲擊喱,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喱。”

“那你是?”風始皇順著對方的話,接道。

“我是風流倜儻,人見人愛的英王百裏彬是矣——”百裏彬一陣打了雞血似的,又開始了他的唱腔。

“孤王很好奇,英王到底是真如此?還是另有苦衷?”風始皇的眼簾微垂,餘光略略一掃唱意未盡的百裏彬,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呃?”百裏彬猛然一愣,足足半晌,待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條瀟灑的背影已走了老遠。

他隻是怔怔一笑,這笑裏有了那一絲男兒的陽剛。

“來人啦,把這武館給拆了!”突然間一個女子的厲聲打斷了所有人的雅興。

前麵不遠處,老百姓慌張四散開去,皆不敢停留,似是有人起了爭執。按理說有人鬧事,旁者定要圍觀。

這會兒百姓匆忙逃開,卻是蹊蹺。

“那李家小姐如今成了來親王側妃,愈是霸道了。”

“對,對,有多遠走多遠。”

“哎,那張館主可是要倒黴了。”

“太平天下,也有這麼不講理的女子。”

聽到路人甲和路人乙的談話,孟千回的彎彎柳眉一挑,大約知道是誰呢。不就是曾經的李家小姐,如今的來親王側妃李婉喬麼。

如今嫁為人婦,還不知安分?倒要看看,是誰又惹著這位側妃娘娘呢。

美瑤這會兒心思也雀躍了,眼睛一眨給孟千回遞了個眼神,已經迫不及待拉著她竄進並不擁擠的人群。

知道李婉喬脾氣的人,大都不敢圍觀,不知道的就佇足瞄上兩眼。

比起昔日那個蠻橫小姐形象,此時的李婉喬端莊不少,長發高綰,華衣在身,十足的少婦範兒,身邊跟著一大群丫環、婢女。

上個街麼,還這麼大派頭,奢侈的極。

此看,她這會兒是橫眉怒目,狠狠瞪著摔在地上還被幾名小廝扣著的小男孩。

小男孩大約不過十來歲,一身布衣,應該平常百姓家的孩子,而瞧他手中,端著硯台,硯台裏的墨汁已然潑出,地上一片,還沾了李婉喬的裙擺一布。

一看此景,孟千回就已明白,肯定是李婉喬路經此處,男孩端著硯台,一下就撞上了。

這下可得了。

曾經的京城一霸怕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沒人惹著她,她還想教訓教訓人家。

有人惹著了,不是比點了火藥更可怕,瞧那雙白淨的小臉上燃著騰騰火焰,似是下一刻就要點著了。

孟千回不動聲色,先看看情況再說,精明的視線一瞍,留意了一下周圍的景和物。

這裏是城東,而事發地點是一家武館門口,這武館叫做興隆武館。咦,興隆武館,不是他舅舅家的麼?

先些時候,娘親說舅舅不喜歡與孟府人來往,故而也不許她去。所以這位舅舅還未見過麵呢。

剛剛路人所言張館言可是指舅舅?

“哪家野孩子這麼衝撞,敢把這該死的劣質墨潑到我身上來?”李婉喬一副頤指氣使,恨恨地跺了跺腳,似是下一刻要把那男孩給吞下似的。

“我不是野孩子!”男孩倔強地掙紮,拳頭握得緊緊的,竭力想從那些小廝手中掙紮開來,不過憋足了氣,脹紅了臉也沒能如願。

不過看得出,這孩子是習武之人,骨骼精奇,差一點就掙脫的。孩子始終是孩子,哪裏抵得過四五個大人呢。

“敢頂撞本宮,把他帶回去關到牢房裏好好教育!”李婉喬的嘴角一扯,笑得滿麵猙獰。

“等等!”就在這時,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那是從興隆武館門口發出的,緊接著一個身形剽悍的中年男人飛身躍下門前台階,迅速把幾個小廝推開,扶起小男孩護在了身後。

素衣飄飄,身形極是敏捷,一連串的動作極是連慣。看得出,他是個功夫高手。

再瞧臉麵,生得俊逸。

看這樣子,年輕時定是個帥哥嘍。

孟千回眯著眸,仔細盯著對方打量了一番,形高潔,動飄逸,話說眉宇神態真如娘親有幾分相像。

莫非他就是舅舅張興。

如此,遇上,更是在幫他一幫呢。

“師父。”小男孩見到此人像遇到大救星似的,捉緊他的衣袍躲到他身後去了。

“小蠻,你是不是又闖禍了?”男人卻並不嚴肅,一副眉笑顏開好不正經的的樣子,手指輕輕一掐小男孩的腮頰,故意眉頭一皺。

“對,他闖禍了!”李婉喬身邊那丫環柔兒一臉的趾高氣揚,“你又是誰?”

“我叫張興,是小蠻的師父。”男人徑直報了名諱,毫不半點遮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