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他們完全和外界避開了聯係。他們不曾在客棧住過一宿,不曾在外吃過一點東西。

白天休息,夜晚趕路。

甚至趕路都不借助交通工具,不走官道,他直接抱著她翻山越嶺。

如此避世,被人找到自然不容易。

這次千劫淡淡看了白夜一眼,似乎在思量這個問題。

“哼,你不是出家人麼。出家人也幹這打家劫舍的事。你就不怕你的佛祖怪罪!”白夜語氣頗為不好的諷刺。就算休養在好的人被人一直限製自由,把你當空氣,都不會好到哪裏去的吧。

千劫清澈無邊的黑眸在火光的照耀下越發璀璨,淡淡的語氣,“佛在心中。”

白夜想罵三字經。

冷笑,“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是吧。”

千劫這次認真看了白夜一眼,“你很有慧根,和佛祖有緣。”

白夜不是氣了,翻了翻白眼。深吸了一口氣才沒罵出來。她和他勾通有問題。

等到平複得差不多了,才冷冷的說道,“你不是說我是禍害蒼生的妖孽麼。既然是這般不堪的存在,佛祖也收?還是說佛廟就是藏汙納垢的地方?嗬,有了罪孽,做了錯事就出家,就去向佛,難怪世上有這麼多禿驢。”

這話算是罵得很不給麵子了。千劫依舊不生氣,麵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

和這樣的人生氣是傻子!

“我要尿尿!”白夜臉不紅心不跳的大吼。

毫不意外的,千劫彈指一揮,解了她的穴道。慢吞吞的背過身去。

低咒,該死的和尚!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轉身做什麼?”白夜嘲諷。

千劫沒說話,隻是撥動念珠的手頓了一下。那長長的羽睫也微微垂下,落在扇子般的陰影。

白夜看著那無動於衷的背影,目光一凝,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向他襲擊過去。

“嘭”的一聲,那石壁破了一個大洞,而千劫就像腦袋後麵長眼睛一樣避開了。

回頭,輕飄飄吐出讓白夜咬牙切齒的事實,“你打不過我。”

白夜吸了口氣,沉聲道,“你帶走我到底要幹什麼?姑奶奶時間寶貴得很,你若是有事直接說,不要悶得半天放不出一個屁。要是沒事,就讓我離開。看在你沒做什麼實質性傷害我的份上,我可以不和你計較。”

“你必須和我在一起。”天劫淡淡說道。

隻有把她留在身邊,他才能阻止很多事情的發生。

白夜挑眉,“給我一個理由。”

“你是妖孽。”

白夜火了,恨不得把他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狠狠撕碎。

“去他媽的妖孽!老娘要是妖孽還能容你把我囚禁起來!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千劫好看的秀眉微動,“你心不靜。”

白夜在心裏問候千劫的祖宗。泄憤似的扯出那唯一的包袱,拉出裏麵素淨的僧袍仍在火堆旁,然後一下子坐了下去。

不說話了,和這樣的人說話簡直是給自己找罪受。

算了,她總能找到機會走。

隻是心裏擔心未央會著急,她突然莫名其妙不見了。而且當時花鴻顏能把她從未央身邊弄走,應該不容小窺。盡管花鴻顏已經被她殺了,可難保沒留下什麼危害到未央的。

不過,以未央的能力她完全也不用擔心。

就當出來郊遊好了。

白夜又扯了一件素袍出來,隨意鋪了一下,自顧自的躺下去閉上眼睛睡覺。

反正,他又不會殺她,還會幫她敢走蛇鼠螻蟻。

那袍子上,是一種清淡的檀香。雖然白夜排斥,但不得不承認那味道不難聞,而且很能幫助人睡眠。

此時的白夜身上穿的也是僧袍,有些寬大,不倫不類的。這自然是千劫的。

當初白夜本來就隻穿了一件花鴻顏殘破的衣袍,後來又濕了。這兩天趕路,沒有衣衫換,千劫就把他的包袱丟給了白夜。

縱然白夜心裏一千個不願意,也知道必須穿兩件幹淨清爽的衣服。否則,不病都要冷出病來。何況,就算荒郊野嶺沒半個人煙,她也沒有裸奔暴露狂的癖好。

白夜並不厭惡千劫,也沒有到一定要到殺了他的程度。隻是她討厭被人要挾,被人限製。討厭別人來規劃她的人生。

躺著的白夜並沒睡著,她感覺到千劫在火堆對麵坐了下來。

嗬,既然,他要留下她,她就讓他感受一下留下她的滋味。

想到這裏,安心閉上眼睛睡覺,畢竟,路還長……

而在白夜睡後,和白夜隔火而坐的千劫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白夜半晌,最後脫下身上的素色衣袍蓋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