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澄呆了呆,他哥搞起了煙草專買!?
屠方深吸一口氣:“也是聖上您早年的提醒,郡公方知煙草竟如此暴利!原隻想消耗些京中糞肥,省的京城常年髒汙,百姓喝口水都得掏錢買。不想果真做起來,那一年的收益,險些讓郡公看直了眼!”
“聖上,煙草是不亞於鹽鐵專賣的暴利。”屠方語重心長的道,“您想一想,待到煙草連成一片,國庫豈不充盈?又有,官員貪汙**成風,固然是他們品德敗壞,可俸祿著實太低。他們不伸手,連幕僚都養不起。若每年有銀錢補貼,再加上狠抓貪腐。即使膽子大的忍不住伸手,可膽子小的定然老實。”
說著,屠方的聲音裏帶上了哽咽:“郡公想以此減少賦稅,讓百姓能夠鬆快些許。不想才開了個頭,他人便走了。”
楊景澄低頭看著手上的賬本,久久不語。煙草的確是他要種的,為的是自家有點活錢,不受嫡母的氣。那會子剛出仕不久,甚都不懂,想一出是一出,臨近年關方記起沒有種煙草的把式。於是在北鎮撫司的大堂裏耍賴打滾,非逼著華陽郡公替他辦事兒。
哥哥……
淚水落在了賬本的封皮上,濺開了一朵的水花。
他哥哥比他成熟,比他想的長遠。區區煙草,隨手便能拔到利國利民的高度。這等手段,是他遠遠不及的。他最累最艱難的時候,總忍不住想,如若是他哥哥麵對朝臣理直氣壯的瘋狂兼並,又會如何均衡?
他知道許多人背地裏說他殺起人來,比華陽還凶。實際上,他隻是下意識的在學,學個皮毛,去嚇唬貪得無厭的朝臣。
他想念那個傳說剛愎殘暴,卻又無比縱容他的兄長;想念那分明自己走到了絕境,還不忘派出心腹去護衛他的兄長。湯宏、於延緒、潘誌芳、池子卿……放眼朝堂,除了彭弘毅,幾乎都是華陽遺澤。包括宣國公最初的善意,除卻趙敬的緣故外,亦來自於華陽的布局。
楊元毓,你可知你毒殺的是怎樣的一個人?
屠方重新跪下,規規矩矩的給楊景澄磕了三個頭:“聖上,萬事開頭難。但,郡公已然開了頭,奴才盼望聖上能延續下去。讓奴才看看……郡公設想過的京城,是怎樣的模樣。”說著,屠方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確該繼續。”丁年貴插言道,“不說朝廷得利,隻說京城管轄。金汁黨從前朝盤踞至今,他們待您是講義氣,可他們對百姓的欺辱盤剝,亦是凶狠至極。民間俗稱‘糞老大’,當真人見人怕。”
“天子腳下,首善之都。總歸得幹幹淨淨的,才像樣子。”
“我知道了。”楊景澄深吸一口氣,“我還有些瑣事要理,明歲開春,你在遞牌子進宮,提我一句。”
“聖上聖明!”
楊景澄扯了扯嘴角:“起來吧,不必說套話。此前顧堅秉對我說,哥哥在京裏還給我留了些人,是都跟著你麼?”
“是。”屠方定了定神,穩住了情緒,“無非是京衛與都督府裏的一些,現聖上深得武將之心,那些不值一提了。”
“話不能這麼說,”楊景澄道,“哥哥挑人的眼光沒得說的。你把名單列給我,我看看有哪些英才叫埋沒在人群中。我先正缺人使,趕緊的挖出來給我幹活。”
屠方哂笑,幾年未見,聖上的孩子氣竟依然未變。趁此機會,他忙又提起了另一樁事:“聖上,我們世子……”
“嗯?”
“世子與公子皆過繼,我們郡公絕嗣了。”屠方幹澀的道,“能……至少還回來一個麼?”說畢,他垂下了頭。保慶郡公與安祈縣公皆無嗣,當時瑞安公為了保下兩個孩子的命,借他們之手庇佑。如今再說還回來,委實不要臉了。
子嗣……同樣無子的楊景澄頓覺腦殼生疼,頓了好半日,方道:“我再想想,你休要著急。”
屠方臉一紅,知道他的話必定讓楊景澄為難,趕忙低低的應了聲是,再不便糾結此事。於是,趕緊又岔開了話題道:“那個,聖上……龍大叔,您要見麼?”
楊景澄猛瞪大眼:“我舅舅!?”
“是。”
“在哪?”
屠方答道:“隨奴才一同來的,正在宮外候著。”
楊景澄連聲道:“那還等什麼!快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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