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妹子如何了?許人家了嗎?”楊景澄隨口問。
“你要嗎?你要給你。”丁年貴道,“你不要我就養家裏,不嫁了。”
楊景澄差點給酒嗆著:“你們家怎麼回事!?”
丁年貴斂了笑,淡淡的道:“古今往來,公主出了門子都有挨欺負的,何況我們這樣人家的閨女。嫁出去便是別人家的人,生死由別人說了算。我就隻剩個妹妹了,我養不活怎底?作甚要去別人家裏受委屈。”
“康國公府上怎麼說?”楊景澄問。
“蔡穎來接了好幾回,我沒讓他進門。他待我妹妹不好,往日在家喝了酒,沒事打著我妹妹出氣玩。”丁年貴笑了笑,“勳貴的公子哥兒大抵有這些毛病,打的倒不重,可我的妹妹,憑甚給別人打?也就是看您是個明君胚子的份兒上,我不給您添亂。否則,看我不打的他滿地找牙。”
楊景澄歎道:“做丫頭是委屈的很。改明兒我讓欣兒送些緞子首飾與她,算我的見麵禮吧。”
丁年貴撇嘴:“您就打算把我表妹晾著啊!”
楊景澄笑:“咱倆誰跟誰啊,委屈哪個也不能委屈了你表妹。我不是沒空麼?待天氣涼快點兒了,先把皇後的冊封禮辦了,就輪到欣兒了。”
丁年貴追問:“四妃還是九嬪?沒主位我不幹了啊!”
楊景澄言簡意賅:“貴妃。”
本朝貴妃僅次於皇後,位在賢德淑敏四妃之上。丁年貴滿意了,沒再廢話。
“所以說,你到底找你爹作甚?”
丁年貴又手癢了,沒好氣的道:“我看上了梁冠正的宅子,現收在您庫裏。因離皇宮近,內府說賣了可惜,租給在京官員更好。我本就沒那多銀子,內府不賣,我隻好直接找您要了。橫豎我不打算成親,那宅子我也不要地契,讓我住到死拉倒。”
楊景澄問:“多大?”
丁年貴答:“兩進。”
楊景澄哭笑不得:“你可真能替我省錢,就個兩進的宅子,你跑來宮裏找皇帝要?你放點風聲出去,那幫文臣能給你騰十個二進的出來,連奴仆都配好的那種。”
丁年貴道:“我稀罕的欠他們的人情。再則,我家就兩口人,兩進的夠了。我住正房三間,我妹妹住西廂三間。還能剩個東廂做客房,來年端午接葉貴妃家去吃席,她好住東廂。”
楊景澄淡定的道:“隻要你說的動我奶奶,讓她肯鬆一鬆宮裏的規矩,我沒意見。”
丁年貴立時慫了。他敢跟楊景澄沒大沒小,那是二人關係的確好。且他了解楊景澄,隻要你真心待他,又不犯他的忌諱,他是極寬容和氣的。又叫家裏長輩慣的很了,難免有些孩子脾氣,並半點沒有改的意思。跟他鬧騰,更顯親近。
朝堂政鬥,刀刀見血。這三個月,楊景澄殺了太多的人。不獨章鴻禎黨羽,後續膽敢抵抗他收田的臣僚,亦殺了不少。直殺到人膽寒,殺得他們後悔昔年不曾更維護華陽,致使楊景澄能趁機上位。
年號武定的楊景澄,短短三個月,用以殺之止戈的手段,樹立了帝王的威嚴。
但丁年貴知道,楊景澄的心裏,一定很難受。他是如此的厭惡血腥,哪怕麵對害死生母的章夫人,亦能克製內心的暴虐,讓她償命即可。丁褚、譚吉玉、彭左卿、康承裕,以及成百上千的章氏族人,未有一人遭遇錦衣衛之酷刑。
打板子、上拶指,這些刑罰,在丁年貴看來真的太輕了。可這大抵是楊景澄能承受的極限。
想到此處,丁年貴很是愧疚,此前沒趁機進宮探望楊景澄。他現依舊隻掛著個東廠的閑職,便是大朝會都沒資格參加。足足三個月,他們隻遠遠的見過兩麵,一句話都沒搭上。
今日進宮,看到楊景澄卸下防備後的倦意,丁年貴便忍不住的自責。哪怕進來陪他說說話也好。何況,丁年貴也不願,一起走出了條生路後,反而兄弟分道揚鑣。
二人邊吃邊聊了些日常瑣事,誰也沒提朝政。飯畢,梁安領著人來收拾。洗漱過後,楊景澄又滾到了炕上,讓出了個空位給丁年貴。
“傳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楊景澄笑嗬嗬的道,“那你跟著我睡炕吧!”
丁年貴笑噴:“這句話是這麼解的麼?”你個文盲!
待丁年貴躺到了旁邊,楊景澄又道:“等我忙完這陣兒,到了秋天的時候。咱們喊上許平安和張發財,你帶上你妹妹,我帶上胖丫和你表妹,還有我閨女,一齊去城外打獵。外頭規矩比宮裏鬆快,咱們烤肉喝酒玩!”
“臣遵旨。”
“呸!”
丁年貴笑。
“對了,”楊景澄忽然道,“你知道屠方去哪兒了麼?”
“知道。”
“明兒尋他來,我要見他。”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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