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自己來管叫什麼話!?朝中大員他認全了麼他就瞎管!?
丁年貴看著回信,笑的直抖。好半日,笑盡性了的他方道:“治大國如烹小鮮,娘娘必然也想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可人皆有私心,她做太後的,打理朝政本就名不正言不順。否則何必扶您到台前?您質問她,確實有失公允。”
楊景澄沉下臉道:“她縱容貪腐是實情。”
丁年貴歎道:“或許吧。可正如娘娘回信所言,您不滿意,您將來自己管不就好了?這麼大個人了,老朝祖母撒嬌,不像話吧?”
楊景澄一噎,他哪撒嬌了!?
“其實娘娘近兩年來,真的變了很多。”丁年貴笑道,“都說人越老越固執,可娘娘不一樣。譬如章首輔,我們冷眼瞧著,很容易發覺他走進了死胡同,但他自己沒覺得。我至今都難想明白,他跟您過不去,跟娘娘過不去,到底為了什麼?”
“可人老了便是如此。”丁年貴的語氣裏,帶了一絲悵然,“原先我祖父在世是也是,越老越逞能。越逞能,則越糊塗。”
丁年貴沒說兩句舊事,很快岔開了話題,接著道:“娘娘則不然,她年紀越大,反倒越和軟。至少,表現的越和軟。”
“一個人始終在變,那他就還有往前走的可能;反之,墨守成規,那他必定得走回頭路。在我看來,章首輔,正是越活越回去的典範。”頓了頓,丁年貴又補了一句,“聖上也是。”
丁年貴的一番話,讓楊景澄陷入了沉思。他印象裏的永和帝,確非現在的模樣。至少在章太後與章首輔的重壓下,他依舊扶持了湯宏、於延緒等內閣高官。哪怕是青田郡公那混賬,貪汙鬧到太後陵寢崩塌,章太後也沒能遷怒整個梁王府。最終青田郡公奪爵,累及子孫而已。
而在楊景澄前世的記憶裏,青田郡公的子孫,似乎還有複爵的。他約莫記得自己去吃過酒。想是永和帝又想方設法的,扳回了一點場子。
憶起前世,楊景澄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他發現自己跟瑞安國公這個爵位簡直犯衝。父死子繼天經地義,怎麼到了他,連活兩輩子,都沒法兒繼承祖業的!?當皇帝的概率比當國公的概率更大,這叫什麼世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丁年貴笑道,“其實您也不是沒有自己的班底。湯宏、池子卿、彭弘毅,不都是將來可重用的麼?尤其是池子卿,當初他防您如同防賊,但一碼歸一碼,他為人剛正清廉,甚至連土地都沒囤積多少,隻讓自家祭祀能夠綿延,不至於讓族人淪落為吃不飽飯的庶民罷了。比起湯宏那一眼望不到頭的田莊,心性不是強一星半點。您將來別記他的仇就成。”
許平安聽不下去了,插嘴道:“依我看,某些人點評江山的語氣,您不給他一個首輔當,那都對不起他的唾沫星子。”
丁年貴陰惻惻的道:“我倒覺得許大人適合統禦東廠,以正如今的歪風!”
張發財不厚道的笑:“我覺得丁頭兒說的對!”
“對你個頭!”許平安一腳踹在張發財的屁股上,“你想當太監,我今兒就成全了你!有種你站住,讓你見識見識爺爺的刀法!”
楊景澄沒理會幾個活寶的打鬧,都是精力充沛的漢子,鎮日裏叫關在個偏僻小院不得出門,一個個快憋瘋了,叫他們發泄一下也好。坐在一旁,略想了想丁年貴的話,而後笑道:“我哥哥,到底是怎麼在那汙水塘似的朝堂裏,挖出個池子卿的啊。”WwWx520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