嶄新太子迫不及待的入主了東宮,鎮日間在永和帝跟前晃蕩,每一聲父皇,都喊的永和帝想把隔夜飯吐出來。偏偏昔年的帝黨正萎靡著,若沒了太子,恐怕政令都無法運轉。

此時此刻,永和帝終於明白了,何為架空。也終於明白了,當年章太後放給了他多大的口子;華陽又謹守規矩到了何等地步。然,章太後閉門不出,華陽已命喪黃泉。

逃離了朝臣,回到寢殿裏的永和帝,垂頭喪氣的道:“梁安,我是不是做錯了?”

“聖上怎會錯呢?錯的是章首輔。”梁安一如既往的謹小慎微。永和帝現處置不了朝臣,打死個把太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何況他名義上還管著東廠呢,把他搞死了,章首輔順便扶個更順眼的上位,不好麼?隻是梁安的話再沒了往日的精氣神,張嘴便透著股暮氣。讓人不禁感到了他已經老了。

不遠處的陳方珠眼觀鼻、鼻觀心,安靜的仿佛一根木頭。他是華陽郡公安在乾清宮的釘子,隨著華陽郡公亡故,他越發沉寂。聽到永和帝荒謬的話語,竟是連氣都生不起來。他也有了年紀,尋個機會,出宮養老吧。以免哪日死在宮裏頭,怪沒趣兒的。

不獨乾清宮,現整個朝堂都安靜異常,再沒有往日幾派人馬宛如鬥雞般的景象。章首輔在趁機侵吞著各處的權柄,朱明德池子卿等人,也好似沒察覺般,隨他折騰。橫豎這天下,聖上個當家人都不稀罕了,關他們什麼事?m.X520xs.Com

前帝黨的退讓,叫章首輔一係的官員心生竊喜。朝堂豈能真的毫無紛爭?並非前帝黨們妥協退讓,章首輔便能見好就收。是以此前朝堂紛爭,那是絕對的寸土不讓。而如今的節節敗退,恰好讓章首輔不停的試探著底線。

終於,在六月初一日,把爪牙插到了每一處的章首輔,開始暗中調兵遣將,預備再次搶奪先手。

京杭大運河,不知名的客船上。楊景澄發起了燒,許平安差點一夜愁白了頭。

楊景澄雖在鄉下長大,但畢竟是有可能的宗室血脈,因此,雖看著生活的糙些,與老百姓的過日子卻根本不是一個概念。及至被接回了瑞安公府,做起了世子,更是吃的金蓴玉粒、穿的裘皮絲綢。最窘迫的當屬剛至寧江府遭遇的那場洪災,實際上還有十幾個人圍著他照顧。

哪像如今,狹小的船艙內,到處烏漆墨黑,空氣裏常年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臭味。上船時為了避免外人窺探,也為了扮鄉下人更像些,挑的是間隻有氣孔,沒有窗的艙房。許平安他們倒沒什麼,楊景澄可是被折磨的夠嗆。加之他的傷口發炎化膿,不生病才怪!

他豐腴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瘦,許平安、張發財和裘有根無不抓狂的想,萬一他們頭兒還活著,他們仨死定了!

好在楊景澄底子打的好,一身好武藝也不是白練的。雖真遇到刺客時頂不上大用,但至少這會子性命看著暫時無憂。許平安擔心的是,繼續惡化下去,楊景澄未必撐的到京城。

三個人商議了好半日,終於下定決心,決定冒險把人帶下船休養。他們認為,隻消別在這汙糟不堪的環境裏,楊景澄康複的希望很大。最起碼,得找個像樣的客棧,讓楊景澄好生睡一覺。不然在高密度的船艙裏,白天黑夜的有人吵嚷,他覺都睡不安生,還談甚養病!

楊景澄燒的迷迷糊糊,許平安也不必征求他意見了。與船家打了聲招呼,又與“老鄉”道了個別,便在靠岸的時候,背著楊景澄下了船。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包下個院子休養的第二天,輕煙所乘坐的大船路過此地,並未停留,而是竭力加速北上。

換了個安定的環境,楊景澄年輕的身體又在以極快的速度恢複。不過三五日的功夫,他的精神眼見著好了起來。六月十三日,傷口徹底愈合的楊景澄,再次偽裝成小媳婦,重新踏上了回京的路。

而就在六月十七日,準備就緒的章首輔,於朝堂上突然發難。通政司瞬間被彈劾楊景澄草菅人命、濫殺朝廷命官的折子淹沒。

接到消息的章太後,眼睛唰的亮了!

朝堂上卻是另一番光景,章首輔如此雷霆手段,打的永和帝與湯宏、池子卿等人措手不及。當滿京喧囂塵上之時,章首輔輕笑一聲:“小世子,你不回京便罷,但凡回京……”他眸中寒芒一閃,“可休怪外祖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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