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公看不到車外的場景,隻聽得見兵器撞擊聲逐漸微弱,駕車的侍衛的呼喝越發急切。
忽聽一聲悶哼,馬車重重的搖晃了兩下。瑞安公忍不住掀開簾子,赫然看見駕車的侍衛直直的倒在了車頭,一把大刀從他的前胸穿過後背,可他的手腕依舊頑強的甩著馬鞭。
“駕!”口吐血沫的侍衛無意識的喊著,卻因無法持韁,馬匹不受控製的緩了下來。
瑞安公府的馬是好馬,但也僅僅是尋常的好馬,與戰馬不可同日而語。快速的奔跑耗盡了馬的體力,兩匹健馬用鼻子噴著氣,哪怕還在被抽打的憤怒中,也實在沒了氣力。
哐當,馬車終是停下了。
小公子楊宣維從漫長的噩夢中醒了過來,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不要哭!”瑞安公艱難的抱起侄孫,嘴裏不停的絮叨著,“你父親從來不哭。他是個倔孩子,你也要當個倔孩子!”
話音未落,車外一聲大喝:“公爺!走!”
瑞安公當即撈起楊宣維,蹬的跳下了馬車,頭也不回的撒丫子往前狂奔。楊宣維在他懷裏顛的說不出話來,啜泣聲戛然而止。
巷道是如此的漫長,體力即將告罄的瑞安公的雙腿幾乎難以抬起。這條巷道裏住的皆是他的鄰居,他想求助,可聽到打鬥的鄰居們齊齊關上了大門。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瑞安公真的沒有力氣了,他放下了楊宣維,拉著他的手艱難的往前走著。身後是綿綿不絕的廝殺,與時不時乍起的慘叫,也不知是敵軍的,還是自己人的。
瑞安公此生,從未有哪一刻,有如此的無助!
巷道好長!好長!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瑞安公越跑越慢,侄孫已經放下,爺孫兩個,隻能手牽著手往前跑。
華陽郡公府最後一個侍衛轟然倒下,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手中的長劍猛的刺出,死也要拖個墊背的!
奔跑的瑞安公覺得自己喘不上氣了。他沒發現自己早已比平時走路還慢了,但後頭的刺客卻好似顧忌著什麼,始終沒有一鼓作氣的追上來,倒更像與華陽郡公府的侍衛有血海深仇一般。
此時此刻,瑞安公不獨身體,他連眼皮都快抬不起來了。好在,安祈縣公府的大門,近在咫尺!他雙腿一軟,稍顯肥胖的身軀重重的跌在了地上。手卻在侄孫的後背推了一把,砰的一聲,沒站穩的楊宣維重重的撞在了安祈縣公府的大門上。
“哇!”稚嫩的童聲驚醒了整個安祈縣公府,大門吱呀打開,門房驚訝的抱起了楊宣維。
衝殺而來的蒙麵刺客腳步一滯,缺兒子缺瘋了的宗室門房,毫不猶豫的摟著楊宣維,嗙的關上了大門。
趕上了!躺在地上的瑞安公無聲大笑!他賭對了,來人不敢殺宗室旁支的孩子!
瑞安公看著湛藍的天空,白雲漂浮。他胸口的起伏漸漸虛弱,他卻爽快的笑出了聲響。
章鴻禎,是你吧?你一定沒想到,我今天會去華陽郡公府,壞你的好事!你膽敢襲殺我侄孫,你死定了!
夏風卷過巷道,安祈縣公的大門內傳出了喧嘩。同保慶郡公府上那般,幾十個青壯扛槍的扛槍,舉刀的舉刀,氣勢洶洶的衝殺了出來。
然而,大門外的巷道裏已然寂靜無聲。沒有侍衛、沒有刺客,也再沒有了瑞安公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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