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事,無非盡人事聽天命,誰還能似書上戲上的諸葛亮一般,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丁年貴歎道,“世子,娘娘從未能真正的執掌天下權柄,有心無力乃常事。說句到家的話,聖上思慮不周,使您身陷險境。娘娘保下您護住您,且不提您心裏如何想,郡公必定心懷感激。冤家宜解不宜結,自家祖孫的隔夜仇,不就因您而解開了麼?”
楊景澄嗤笑:“我竟不知我有這等體麵。”WwWx520xs.com
丁年貴搖頭:“世子過謙了,娘娘疼您是裝出來的,郡公疼您可是真心實意的。隻要郡公鬆開了個口子,剩下的娘娘自會想法子。世子便不用操心了。”
楊景澄深深的看了丁年貴一眼,我差點又信了你的邪!打量誰不知道章家做的是兩手準備!?他沒猜錯的話,京裏大抵要預備流傳他與華陽如何兄弟情深的話了。那麼,翌日華陽上位,怎能再理直氣壯的對章太後一係趕盡殺絕?而若華陽上不了位……楊景澄的眸色漸冷,自己又真能對“恩人”大開殺戒麼?丁年貴的話,是如此的坦蕩與磊落,叫他生出了一股狗咬刺蝟無法下嘴之感。
丁年貴沒在意楊景澄信不信方才的話。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章家欺壓宗室數十年乃實情,區區幾句話,豈能讓楊景澄消了憎恨?然,還有句俗語叫水滴石穿。他日日跟在身邊,時不時絮叨幾句,今日不信、明日不信、後日呢?
要知道這幾日不住嘮叨的話,可不都是丁年貴自己想的。他一個遠離宮廷的前探子,如若能把章太後的心思揣測到這等地步,可就是多智近妖了,他且沒那本事。然丁年貴也隱隱猜到了章太後派他跟著楊景澄的真正目的,不為別的,隻因他的話多。一個秉性沉默寡言的人天天高談闊論難免叫人防備,可一個嘴上沒把門的呢?
丁年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的毛病乃做探子時最大的弊處,往日真是時時刻刻的得提醒自己言多必失。現在倒好,太後反其道而行之,索性讓他做個光明正大的說書先生,真真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大船搖搖晃晃,說話間已行出了好幾裏遠。丁年貴看著略有些陳舊的船,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幾日的功夫,他隻能預備到這等地步了。上船的時候,那幾個丫頭挑剔的眼神,讓他感到有些麻爪。他現生怕那幾位大姑娘在楊景澄跟前說小話,引得楊景澄對他愈發厭煩。
不過,楊景澄的果斷也出乎了他的意料。那日去華陽郡公府道別之後,僅僅三天便收拾好了行裝,誰也沒告訴的趁夜出了城。想必等京中各親友家接到消息時,他們怕是已經抵達海津了。丁年貴心中暗讚:此番忠心可是表的太漂亮了。看來往日在北鎮撫司衙門的橫衝直撞的小世子也是拿捏過分寸的,並不曾碰觸過華陽郡公真正的底線。畢竟伴君如伴虎,今日的果決,正是翌日榮歸故裏的基石。
看著運河上來來往往的船隻,與船上形形色色的人。楊景澄驀得想起了京中諸事,於是問道:“對了,秀英與宮裏斷了的線續上了麼?”
丁年貴道:“原是怕世子不自在,既您有吩咐,自然照舊。”說著又補了一句,“原先梁王選上秀英隻是巧合,那會子……呃……娘娘沒想那麼多。”
楊景澄點了點頭:“我在京裏沒什麼人手,內子的安危拜托你們了。”
丁年貴心中一動,楊景澄為何將顏舜華托付給東廠,莫非他內心深處,並不信任華陽!?
楊景澄知道自己話一出口,定會引來丁年貴的懷疑。但他確實交代了秀英,他的東院請章太後的人來不防備。不是不信任華陽,而是曾作為聖上打手的他,身邊真的每一個人都可信麼?
就在此時,一條鮮紅的鯉魚嘩啦躍出水麵,長長的魚尾在半空中畫出了個漂亮的弧度,而後利落的掉回了水中,漸起了一朵碩大的水花。
楊景澄被拉回了神思,看著水麵一圈一圈的漣漪,緊繃的神色又漸漸舒展開來。鯉魚躍龍門,是個好兆頭。他看了眼京中的方向,心中默道:華陽哥哥,請你務必盡快越過龍門,我等著見證你,重現宗室輝煌!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小說網手機版閱讀網址:m.w.com,請牢記:,.
。您提供大神瀟湘碧影的萬萬沒想到準太子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