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澄搖了搖頭:“黑燈瞎火的,我看不清。”

柯貴連忙趕上前來道:“我與他們熟,我去瞧瞧。”

楊景澄抬手阻止了柯貴,略略提高了嗓門道:“馬健,牛四條,你們二人與村裏的人熟,去探探他們到底在作甚。”末了又叮囑道,“不消離的太近,仔細被誤傷。”

馬健與牛四條當差的時日雖短,奈何他們家世子好似坐在了火山口上,幾個月比旁人幾年遇到的故事都多,加之公府裏還守著個馬桓閑來無事,日日惦記著操練,是以二人近來行事越發機敏穩重。

聽得楊景澄吩咐,穿了件鮮亮衣裳的馬健當即把罩衣脫下反穿,深色的裏襯裹在身上,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處理好了衣物,二人方兵分兩路,悄無聲息的潛了過去。

聽音定位,馬健很快靠到了近前,越發感受到了烏漆墨黑帶來的不便,愣是沒想明白顏家人為何不選白日裏起爭執,實在忍不得了,不是還有宗祠麼?旁的不論,那處好賴有點燈火,不至於摸黑打架。休說莊戶人家至少半數夜盲,天黑了打了火把都是瞎子,便是他這等夜視絕佳的青壯,如此近的距離,也狗屁都看不見呐!

正預備靠近兩步,倏地感到一陣勁風襲來,馬健柔韌有力的腰肢向後翻折,躲過了不知誰人揮來的棍棒,隨即就地滾了兩圈,撤出了戰場。他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仔細分辨著混雜的聲音。須臾,他聽到了牛四條尖銳的口哨聲,二人極默契的同時跑回了楊景澄身旁。

“世子,”馬健麵容嚴肅的道,“他們在真打,跟瘋了似的。”

牛四條亦點頭道:“我看到有人揮鋤頭。”

楊景澄麵色一凝,顏家算是有家底的,這等人家的鋤頭必然鐵製,一鋤頭下去,趕上寸勁兒削掉半個腦袋的都有。再放任不管,恐有大禍!於是當機立斷的道:“柯貴,你挑四個青壯,打上火把,騎馬衝散他們!”

“不可!”柯貴急道,“他們自家人打自家人與我們不相幹,可若我們騎馬衝過去,倘或踩傷了人倒成了我們的不是。依老奴之見,還是多多喊上青壯,打著火把圍住他們,齊聲喝止住。實在勸不聽,那便不是我們的首尾了。”

楊景澄懶得與柯貴廢話,對馬健吩咐道:“柯莊頭說的有理,你們幾個馬術不錯,帶人衝過去吧。”

柯貴還待勸,楊景澄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萬千嘮叨立刻卡在了喉嚨裏,險些把臉憋成了個紫茄子。就在這幾息的功夫,馬健幾個長隨已經在院外解開了馬栓,又有幾個機靈的下人遞上了火把。不消楊景澄再囉嗦,四人一麵大聲吆喝,一麵騎馬朝場中疾馳而去。

馬健原是將門之後,放開喉嚨時,聲音宏大且綿長。哪怕不遠處已是人腦子打成了狗腦子,他一聲長嘯依然強勢的灌進了所有人的耳膜。濃黑的夜色中,一個瘦小的身影僵了僵,火速丟開手中的家夥,撒腿就往火光的反方向狂奔。

場中混戰的顏家人顯然也看到了飛速移來的火光,又有不停的驅趕之聲,即使他們因打架受傷略顯遲鈍,亦趕在馬匹衝刺的最後一瞬,手腳並用的朝兩側逃去。奈何黑燈瞎火,人又密集,不知哪個跌了一跤,登時造成了小規模的踩踏。

“籲——”馬健猛的拉住韁繩,在記憶裏打群架之處約莫二丈外的地方製住了馬匹。剛加速的馬匹不滿的人立而起,飛起了前蹄。接連的馬叫穿透夜空,顏氏宗族的人終於停了手。場內漸漸歸於平靜,之前被咆哮掩蓋的□□與痛呼浮現了出來。

越來越多的火把靠近,光線驟然大亮,二十來個火把將此地照的宛如白晝。楊景澄從陰影裏緩緩走來,掃了眼滿地狼藉與血肉模糊的眾人,麵無表情的開口道:“械鬥好耍麼?”

“是他們先動得手!”一個男人捂著鮮血淋漓的眼,言語裏是滿滿的恨意,“他們戳瞎了我的眼!”

馬健悄悄在楊景澄耳邊道:“六房,顏德龍。”

“放屁!明明是你先用刀捅的我們!”另一個漢子簡直暴跳如雷,他肩頭掛著個要死不活的人,他憤怒的指著自己攙住之人的腹部,吼道,“你先捅了我哥!我今晚不弄死你我就不叫顏德林!”

眾人順著他手指看去,那掛在兄弟肩上的人腹部確實插了把刀,且那人呼吸微弱,顯然已是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一時間,全場陷入了死寂。

而在眾人沒留意的草垛後,混戰結束前逃生的瘦小身影再次如靈猴般溜走,悄然無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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