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莊雖在茅山腳下,但一向低調,幾乎鮮與外人來往,今日卻突然熱鬧起來。
門口少見的掛起了幾個紅燈籠。
在尋常大戶人家,這紅燈籠也不能隨意掛,而是在重大節假日或者婚嫁之日才特意掛上。
圖個吉利和喜慶。
今日,胡府的紅燈籠除了對左涵表示出尊重外,還因為其他兩位特別的客人到來的緣故。
大廳中,胡青貴正坐在上首。
在他兩邊的下首,分別擺著四個胡凳。
每個凳子前跪坐著一人。
地上鋪著紅毯,酒菜擺放在胡凳之上,人則跪坐在紅毯上,采用的居然是秦漢時期的古禮法。
左涵雖貴為客人,但隻是排在右邊的下首位置,顯然在座的幾位客人中,至少有兩位的身份要比他高貴。
在他上首是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
看年紀似乎還在胡青貴之上,臉上幾乎擠滿是褶子。
隻是這位老人外形十分奇特,身高不過1米5,活像一個武大郎,身形倒是十分敦實,右手邊擱著一個不知道用什麼樹幹製作而成的拐杖,裹著一身姿袍顯得十分貴氣。
麵色也分外的祥和。
左涵正在暗暗猜測對方身份。
在他斜對麵的左邊上首處跪坐的是一個0多歲的漢子,此人外形明顯異於常人,首先映入左涵眼簾的是一個鬥大的光頭。
光頭不僅大,還閃閃發光,顯得十分絲滑。
臉上也是紅光滿麵,兩邊耳朵處還分別掛著兩個巴掌大的圓環,腦袋稍微一搖晃就發出一股叮當的聲音。
袒露出來的肌膚也是分外的精壯,再配合上一口洪亮的嗓音,活脫脫一個占山為王的山大王。
若不是臉上笑意不斷,左涵八成以為胡府進了山賊。
能出席胡青貴這個千年老狐狸宴席的自然不是尋常之輩,在主人家未主動介紹前,左涵也不方便多問。
就在他不斷打量上首的兩位奇裝異服客人時,坐在他對麵的人卻在不斷打量他。
相比之上首的人,左涵和此人的打扮就顯得正常多了。
左涵是一件常見的道袍,身份不言而喻,是一位道士。
而在他對麵的則是一個0歲左右的年輕人,生的劍眉星目麵如冠玉,五官不出的精致,皮膚也白皙,端是一副好相貌,放在後世就是一個標準的網紅白臉。
隻是此人在打量左涵時眼中偶爾冒出一股夾帶著仇視的精光,似乎與左涵有舊怨。
左涵好奇的瞅了他兩眼,總覺得這個年輕人似乎在哪裏見過。
等眾人入座後,侍女依次為幾人擺好酒菜,胡青貴見時候差不多了,率先跪坐在上首舉起酒杯,笑臉盈盈的道:“今日高朋滿座,諸多友人參加老夫的家宴,心中不甚感激,可能有人會想,究竟是什麼日子,讓老夫如此的高興,且容我暫時賣一個關子。”
“賢侄,你是頭一次參加老夫的家宴,我先為你介紹一番。”
胡青貴的話音剛落,席間其他三人的眼光首次聚集在左涵身上。
後者十分有禮貌的舉起酒杯回了一禮,“晚輩洗耳恭聽。”
“你猜這老頭年紀幾何?”
胡青貴話風一轉,十分不客氣的將矛頭轉移到左涵上首的老者身上。
聽語氣不甚禮貌,但酒桌上的眾人卻一副習以為常的姿態,恰好證明了兩者之間的關係熟絡到了一定程度。
斷然不是外人能比擬的。
左涵佯裝打量了一眼老者,搖了搖頭,“晚輩猜不出。”
胡青貴揚起手指頭得意的翻了翻,“這老貨今年已900多歲高齡,比我還要年長100來歲,00年前運氣好混了個茅山土地的虛位,真是好命啊。”
左涵大吃一驚。
土地公可是傳中的虛神,受萬家香火供奉,又稱福德正神、社神等,算是不擇不扣的體製中人。
雖然隻是一個體質邊緣處的合同工。
在諸多神靈中,土地神算是最低端的一種存在,可以隨時被人頂替,雖然人家隻是一個神,相比之朝不保夕的山野精怪和凡人,已經算是妥妥的大佬了。
人家可是能享受香火的合同工。
左涵馬上收回視線,恭恭敬敬的舉著酒杯敬了一杯酒,“不曾想原是土地公當麵,晚輩有幸見得一麵,著實受寵若驚,先幹為敬。”
“哪裏哪裏,賢侄氣宇軒然,定然也不是普通之輩,當與我平輩相交。”
土地也客氣的回了一杯酒。
胡青貴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二人,對兩人的態度十分滿意。
所謂花花轎子眾人抬,這既是一種禮貌,也是一種人情世故,剛踏入社會的愣頭青是不會懂的。
他特意讓左涵留下來參加這次家宴,未嚐沒有間接向左涵展示自己實力的意味在裏麵,看來心中仍未放棄招他為婿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