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嘯哭得慘兮兮,淚水泛濫望著漓夕:“那你不要殺我,我在五歲之前,一直在生死線上徘徊,我要活著長大,保護妹妹。”
“我不殺小孩子。”漓夕緩緩蹲在孩子麵前,指尖憐愛輕柔,撫撫他的小臉,“讓墨舞阿姨帶你去洗澡,鳳阿姨給你準備吃的。”
“嗯!”嘯嘯立即破涕為笑,乖乖跟墨舞走了。
凱澤從一旁走過來,對漓夕道:“昏睡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夢到什麼?宸他與你十指交握,一定與你在夢中相會了。”
“你希望夢到什麼?”漓夕輕笑反問,對凱澤的態度很和善,還朝他走近了兩步,道:“玉妥洳雪的架子擺的還真不小啊,被送走的時候,她的丫鬟指著我這個正王妃的鼻子罵,為主子鳴不平;現在再被接進府,也不來我這請安了。裴公子,你私自接她進府,經過本王妃和王爺的批準了嗎?”
她走到凱澤麵前,唇邊一直掛著一抹淺淺的笑,犀利中不帶敵意,溫婉中又不失威儀:“王爺八抬大轎迎娶我過門,承諾此生隻有一位後妃,代他執管王府大小事務,而裴公子你遠來是客,三番四次私自接玉妥洳雪回府,是何意?”
“如果你沒有用蠍尾毒毒害宸,我也不會兩次接她回來。”凱澤不惱也不懼,勾起唇角,有話直說:“如雪是那麼愛宸,又怎麼舍得殺他!所以目前,我覺得玉妥洳雪是真如雪的可能性多一些。而我身為宸的兄弟,在他昏迷不醒的時日,有任務幫他找出真如雪。”
“行,我讓她住在府上。”漓夕掀唇一笑。
玉妥洳雪過來給她請安了,丫鬟小喜跪在新建的庵堂門口,請求王妃娘娘責罰。
“責罰什麼?”她擱下手中抄經書的毛筆,故意問道。
“王妃娘娘,奴婢該死。”
“王妃姐姐,聽說你已吃齋茹素,方便打擾嗎?”玉妥洳雪總算肯出聲了,聲音還算客氣,不過冷若冰霜,“洳雪這次進府是想看看王爺。”
“可看過了?”漓夕的聲音不冷不熱從門裏傳來。
“還沒有。守門的丫鬟說,王妃姐姐不許任何人探望王爺。”玉妥洳雪回道,態度清高,語含指責。
漓夕聽得冷冷一笑:“本王妃是下了這個命令,意在讓王爺安心休養。而且這裏是肅安王府,王爺隻有正妃,沒有妾,洳雪妹妹,你是以什麼身份見王爺?”
最後這句話把玉妥洳雪給堵住了,讓她把清高變成不知天高地厚,站在門口惹人笑話。
玉妥夫人的名號,是在王爺娶妃之前被奴仆們叫出來的,王爺成親之後,壓根兒沒瞧玉妥洳雪一眼,這是府上人盡皆知的事。如今這洳雪再來府上,自然受人冷眼和笑話,不再尊貴。
“王妃娘娘,不管怎樣,我家主子與王爺有過一段露水姻緣……”跪在地上的小喜又忍不住開始護主了,快速從地上爬起來,對著庵堂的門扉道:“主子隻是想見病危的王爺一麵,並無他想。”
“賤婢,讓你主子自己說!”漓夕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帶著一股怒氣,“是誰給你膽子在本王妃說話時,頻頻插嘴?!”
“小喜不敢!”小喜又撲通跪了下去,馬上閉了嘴。
玉妥洳雪見此,俏臉上總算浮露出不悅,示意丫鬟起來,說了句‘洳雪退了’,帶著丫鬟款款離去。
之後幾日,她都不過來請安,以侍妾的身份住了下來。
而侍妾這個身份,還是凱澤給的。凱澤讓她隔窗看了看昏睡中的敖宸,與她坐在亭子裏聊天。
凱澤問她最近有沒有做什麼夢,她便說,夢到王爺帶她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那裏有高樓、大廈、四個輪子的汽車。
“還有呢?”凱澤追問一句。
玉妥洳雪以扇遮麵,眼眸低垂,憂傷望著荷塘,徐徐道:“王爺出車禍死了。”說完這句,竟是淚流不止,盈盈欲泣起來。
凱澤聽得既悲傷又欣喜,再問她,還記得他在基地對她說的那番話嗎?把嘯嘯帶去美國找他們的那次,告訴她,敖宸回來了?
她便隻是哭,沒有再答,很是悲傷。
漓夕在庵堂住了幾日,發現王府裏竟有一座廢棄的園子,牆頭爬滿爬山虎,陰森森的。
而且園子的天井裏,有一個很大的水池,幹涸掉了,長滿了野草,已分不清進門的路在哪裏。而旁邊的大園子,就是住過那些小妾的地方,有病死的,瘋掉的,也有被釘死的。
更有很大一部分小妾,已經三十出頭,成了中年婦人,在府裏打雜役做女管事。
墨舞去探了探,聽女管事之一說,王爺自從十六歲受封領土,有了肅安王府,便一直尋女子回府。這些女子當年可能隻有十五歲,但十幾年過去,便成老姑娘了。
她們的閨名一律全帶‘雪’字,鎖骨上皆有痣;冒充的,勾心鬥角的,使壞勾引王爺的,全部被釘死在牆上;不願出府,品行端莊的,可以指配給王爺的部下做妻室,或留在府裏打雜做丫鬟;
她們這批留下的,全部心甘情願待在府裏,看著王爺逐漸手握百萬重兵,風采不減,俊美成熟迷人。
當她們年過三十,風韻猶存或身材走樣,王爺卻沒有老;俊美的容顏越來越成熟,與他過早就深沉難測的心逐漸相符;傳聞王爺在很小就有超常的智慧,禮、樂、射、禦、書、數,一律無師自通……
這麼多年過去,雖然王爺一直沒有停止把年輕女子接進府,但自從娶王妃娘娘進門,那些個女子就全部被遣散了,玉妥洳雪是最後一個被接進府、送出府的小妾,也是時間待的最短的一個;
漓夕聽完墨舞探聽來的這些話,沉吟片刻,將斜倚在榻上的身子坐起,攏緊單衣,問道:“王爺可碰過這些女子?”如果碰了,那麼這些年,他還真是豔福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