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
二十五秒後,直升機在半空轟然爆炸,豔紅火花四處騰飛,卷起陣陣蘑菇狀濃煙,同時,房子外的槍聲也密密麻麻響了起來,黑盟的那些人扛著槍往這邊掃射,將一樓的窗戶大門全打成了馬蜂窩。
敖宸扭頭,連忙躍進閣樓內,拿著槍大步往樓下衝。但葉細細卻被嚇壞了,縮在角落抱著頭打著哆嗦不敢出來。眼見外麵的人翻牆爬了上來,槍子兒一顆接一顆亂飛,把屋裏打了個稀巴爛,她不曉得跟著敖宸往樓下跑,而是嚇得腿軟直往桌子後麵縮,嘴裏哇哇大叫,嚇得直哭。
敖宸斜睨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倚欄躍下樓梯,藏身在樓梯處,一槍打倒一個。樓下也有黑盟的黑衣人拿著掃射槍撞開大門衝了進來,但被他的人和美國派來的特遣隊員解決掉了,他們在樓下掩護著他,一個個身手敏捷,槍法精準,把黑盟的那些殺手能生擒一個是一個。
“安東尼,直升機爆炸的前三秒鍾,姬娜從飛機上跳下來了,她穿了防彈衣,防爆破,應該沒有傷及性命,不過肯定受了很重的傷。”
敖宸嗯了一聲,表示他知道,“和她共事這麼多年,我熟悉她的行事作風,她也熟悉我的。剛才我沒有追過去,她就明白飛機上有詐了。所以很可惜,這次沒能解決掉她,讓她繼續有機會胡作非為。”他拿槍貼著牆壁往樓梯上走,斜眯銳眸,輕輕冷笑:“她跳飛機後,不死也丟了半條命,你們繼續追,讓她活著回來。她若死了,把她的屍體帶回來。”
他扭回頭,神速一槍,將衝進來閣樓來的第一個黑盟殺手直接射中腦門。此人轟然倒地,他身後的幾個兄弟於是被殺得熱血沸騰,眸底猩紅,搬著衝鋒槍衝進來就是一陣亂掃,也不管葉細細是不是在屋內,見東西就馬蜂窩的直掃,子彈殼如炸鞭炮似的,劈裏啪啦。
葉細細縮在角落,見子彈掃射過來了,驚恐的往桌子櫃子後麵爬,腳還露在外麵,嘴裏不斷發出痛苦的啊啊尖叫聲。而那群人絲毫不收斂,扛著衝鋒槍把桌子櫃子打了個粉碎。
敖宸眉一擰,這才察覺到不對勁。黑盟的人似乎不認識葉細細?
眼見那群人瞄準打腳,他忽然站起身往前走,左右手各拿一把槍,一顆子彈解決一個。待到那群人轉過頭來打他,他拔足往前狂奔,一個縱躍,淩空而起砰砰砰三槍,在三個黑盟殺手倒地的瞬間,安全躍到閣樓的柱子後,再勾唇一笑,槍口伸出來,一槍打一個,百發百中,絕不浪費一顆子彈。
一輪子彈打完,換子彈,然後在換子彈的時候,他瞟了藏身在櫃子後的葉細細一眼,發現她倒在血泊中,胳膊大腿全是血,應該是中了不少槍。於是他用槍瞄準天花板上的燈,砰的一聲打斷,讓那破舊的老式吊燈向那幫狗腿子砸去,再趁他的人衝上樓掩護他的當會,快速跑到葉細細身邊,扶起一身是血的她拍了拍臉,“細細?”
葉細細雙眸緊閉,唇瓣青紫,似死了一般。
他試了試她的鼻息,把她放回地板上,走出去繼續解決掉剩下的人。
黑盟的那些人見自己逐漸處於弱勢,連忙扛著槍往外麵退,留下幾個擋子彈受死的,堵在門口,其餘幾個則從二樓直接躍下,開著藏在灌木後的摩托,張皇而逃。
不過他們還是沒法逃出去,因為敖宸的人早開著車和直升機在四麵八方等著他們,隻等他們從屋裏跑出來,再將他們團團圍攏,甕中捉鱉。
而葉細細沒有死,被送去醫院的時候,醫生說有心跳,還有救。
敖宸派了幾個人守在手術室門口,沒有逗留,又馬不停蹄的趕去了姬娜跳飛機的地方,站在樓頂,望著底下一條條人來人往的巷子,鎖眉思考。這裏是一個貧民區,居民集中,雜亂無章,到處可見曬在巷子上空隨風飄蕩的花花綠綠四角褲和倚在窗口拋媚眼賣笑的妓女。
而這裏都是老式房子,地形很複雜,受傷的姬娜鑽進去後,可以有無數條通道逃出去,或者裏麵早有人接應她,回了他們的窩點。
“查吧,把這裏每個地方都搜查一遍,我相信她跑不遠。”他冷眸吩咐一句,腮幫子咬了咬,轉身回了醫院。
醫生告訴他,病人左臂受了兩槍,腹部的那槍應該是在跑動的時候被擊中的,另外一顆子彈從背後直接打中胸腔部位,是最危險的一槍。所以病人能救活過來,全靠她的意誌力。
他微微皺眉,示意醫生不必再說下去,站在玻璃窗外望著躺在床上的葉細細,眉峰越蹙越緊。
飛機失事後,遠東航空被強製停航,飛機一律不準飛。緊接飛機安全組的調查結果公布於眾後,遠東商業大樓立即被查封,收回所有國家資產。但這些代價並不是結束,也不足以平民憤,死難者家屬依然在鬧,紛紛向媒體和法院喊冤,下跪要求法辦遠東董事,給他們死去的親人一個交代,並以死相威脅,把事情越鬧越大。於是很快後的不久,H市第一法院以拖欠飛機款,為牟利忽視乘客人身安全,造成多死多傷,挪用資金的重罪封殺了遠東,凍結裴家所有資產,查封裴宅,遠東董事裴鎧澤則擔負所有法律責任,被判刑三年,緩刑半年。
而這緩出來的半年,就是政府給債務纏身的鎧澤還債的時間。
這天天下著大雨,裴家在搬家,如雪和妍奚僅拖了兩個箱子出來,宅子裏的其他東西則一律不準動,旁邊有檢察院的人亦步亦趨盯著,正奉命辦事。如雪把哭泣的妹妹扶上車,坐到母親身邊,一手握著奶奶的手,一手握著母親的手,說沒事的,一切會好起來的,一雙黛眉卻輕輕蹙了起來。
他們在附近的碧水小區租了套房子,奶奶與母親一間房,方便母親照顧奶奶,她則和妍奚睡一間房,姐妹各睡一張床,像少女時代一樣,姐妹倆晚上還可以說悄悄話。
鎧澤的房間則空著,一直不見他的人。
“姐,澳洲研究學院把我的入學通知書退回來了,他們說我過了報名日期,學院已經不接收了。好煩。”整理好房間,妍奚苦著臉坐到桌邊,雙手托著小臉,像一顆霜打的茄子,靈動的大眼睛黯淡無光望著窗外,“我在學校圖書館努力複習,奮力衝刺的半年心血算是白費了。”
“妍奚,明天姐把你送去澳洲,就說家裏有事耽擱了,教務處會通融的。”如雪把房間的窗子關上,不讓大雨撲打進來。
“姐,我是舍不得離開家才沒去報名的。”妍奚轉過身一把抱住她的腰,小腦袋在她身上輕輕蹭了蹭,把眼淚珠子全抹上去了,小臉埋在姐姐的腰部抽泣,“如果我去了澳洲,家裏怎麼辦,我不能再花家裏的錢。姐,我想等家裏的債還清了,來年再報考那所學校,反正每年都可以報考。我剛才就是心裏不舒服才抱怨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