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徹底的一次(2 / 3)

整整一周,她站在海邊望穿秋水,一雙眸,由最初的微弱希冀、眼淚,到最後的死灰、笑。她是笑著轉身的,轉身的時候,眼淚還是劃下了眼角,被海風吹幹。

而後,她在七星級大酒店娛樂廳跳了一周的舞,每次都是當日在海灘上的草裙,化了濃妝,穿了火紅露細腰的草裙,戴著金邊麵具,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在等一個人。

等待那個雙手插兜,站在山道上,宛若天神的高大男子。她要給他跳最後一支舞,想最後看一次,那雙讓她心動不已的眼睛。

然而……

她濡濕的身子被抱到柔軟寬大的床上,雙臂抱緊伏在身上的他,眼淚蜿蜒進他優美的頸窩,“宸,我的服務滿意嗎?”

他抱緊她,沒有眼淚,卻是真的在哭,嘶吼不已:“韓如雪,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懲罰我?你讓我親手殺掉了自己的孩子!我殺了它!”

潔白的床單上,地毯上,洗手間白色的洗手台,全是血,那是從她身子裏流出來的血,如罌粟飽滿的毒汁,染了他一身。

他用被單裹起她,瘋了一般的衝出去,悔恨的淚水在青筋暴起的吼叫聲中徐徐落了下來。

滿眼的白,似那日她穿梭在雲端的飄渺雲煙,又似酒店房間的白色大床,她吃力出聲:“帶我離開。”她要離開這裏。

床邊有個白色身影在晃動,拿著針筒,對她輕佻佻一笑,“我正有此意。不過我得先給你注射一點東西,是以騙過外麵的醫生護士,將你先推到太平間。”

她輕唔了一聲,閉上眼睛。

她曾想過生下這最後的一個孩子,可是那一周的等待讓她明白,他不會愛這個孩子。

奪去他所有的財產,不讓他娶那個女人,他也不會愛。因為他不愛孩子的母親。

一個月後。

H市副市長鄭仕權因涉嫌嚴重違紀,開始接受組織調查,並於同月被免職。而在這年前年後的幾個月、鄭淑貞被關在看守所勞教期間,其實有關部門已對鄭仕權進行隱秘調查,取證工作曆時一年多。

而在H市誰也想不到這位“有魄力,敢說敢做,愛民親民”的低調好市長被人檢舉、被披露後,違紀罪宗竟是一條接一條。

其罪狀一是違規“批地”。鄭副市長行事頗為低調,但在其分管國土的不長時間裏,曾有數宗土地的批示頗為蹊蹺。前年到去年期間,H市有四、五百畝空地沒有經過任何招拍掛的手續,讓一家房地產公司獲得土地開發權。而這房地產是由其外甥,也就是埃弗森銀行執行董事參與。

而青田山跑馬場、育林地項目批地,基隆港旅遊開發,H市所有的大型工程,雖然經過了招拍掛手續,但一律讓其外甥敖宸奪標,或與人共同開發,此人參與了全部項目。所以不管埃弗森是不是憑其實力奪標,但外甥舅子的關係就擺在那,是一家人,於是落選的公司由此舉報,鄭副市長曾把標書事先送到了埃弗森,欲讓家人先得利,再自己得利。

其罪狀二是包養情婦。鄭副市長早年曾娶妻,與妻相敬如賓,無子女,十年前離異停娶。但三十幾年前,其曾包養一個畫家情婦,利用職務之便給情婦批工程項目,並為此女子將她收藏及買賣名家字畫“高價”賣出。至於買畫者,往往是有求於他的官商兩界人士。而情人的字畫一旦被有求於他者購得,即可證實已經答應“辦事”——包括批發工程、指定項目甚至加官進爵。

再根據檢舉者透露,其妹鄭淑貞承認了此情人已為他育有一子,兩人相交有七年,直到情人得病去世,方才回到妻子身邊。這個有錄音帶為證。

其罪狀三是為妹妹及其家人辦事。鄭淑貞自小刁蠻任性,好惹事,曾虐待家裏女傭,對孕婦又打又罵,手段極盡殘虐,但這些每次被告上去都是不了了之。幾個月前鄭淑貞毒打韓湘雅多年、毒害兒媳婦腹中胎兒差點導致其喪命之案,也是鄭仕權去打了聲招呼,才意思意思的在看守所住了一個月,便被接回家。

其罪狀四是曾在多年前的H市市委換屆考察期間,指使並縱容市委常委相關八人為其拉選票,並通過這八人向各自聯係的廳局和熟悉的市縣領導共幾十個人做工作,請他們在換屆推薦中支持。

所以,生活作風敗壞,利用職權為情婦謀取利益,利用職權插手市政重大工程項目建設,為家人牟利,已成為監察機關立案調查的重點,市長候選之職撤去,已移送司法機關依法處理。

今日的新聞報紙報道,被人扔在車裏的,被她撿了起來。

“丹尼斯,要看嗎?”

“沒興趣。”

捏著報紙邊緣的白皙纖長手指將報紙折起來,放到汽車駕駛台上,拿起礦泉水淺淺喝了一口。春光明媚,天氣很好。

“肚子還痛嗎?方不方便坐飛機?”男人懶洋洋曬著太陽,扭頭嚴肅道。

“很好,沒問題。”她躺在座椅上,閉上眼小憩,“你哪來的直升機?”

“偷來的。”

“呃?”

“不能說成是偷,借來的。嗬嗬。你確定要跟我出國?”

“嗯,越遠越好。現在到哪了?”

“到了甫田,我們該下車了。”

不大一會,隻見一輛拖著一排排嶄新豪華跑車的大卡車上,一個高大男子背著一個女子,如黑衣蜘蛛俠從巨大的卡車上輕輕鬆鬆躍了下來,足尖一點,落到地麵,身子晃都沒晃一下。

“剛才那輛跑車不錯,下次回國我一定將它買下來,到時候帶你兜風。”他沒有放下背在背上的她,穩穩當當往前走著,悠閑愜意的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