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徹底的一次(1 / 3)

最徹底的一次

他的私人遊艇在海浪翻掀的海麵上退了開,沒有再蠻橫的橫在客艇麵前,也沒有過來拉她,隻是泊在原處,默默看著她離開。而後在她所在的船艇開出數百米遠,即將在基隆港靠岸時,他將私人艇調了個頭,迅速開回岱山島找另一個逃到敖家古宅的女人。

她下了艇,站在港口目送他向岱山島遠去的背影,淚流滿麵。他又去找韓雲姿了,一直在找、一直在尋他們母子,那個女人跑到哪,他追到哪,不離不棄。

這就是她的丈夫。

基隆港,海上七星級大酒店娛樂廳。

玉臂柔軟、嫋嫋腰疑折,台上的女子正仰著下巴,瑩白玉背與挺俏臀部一起動,像蛇一般扭動遊走。舞姿時而輕盈如飛燕,時而性感又撩人。

草裙舞的音樂很歡快,她跳得嫻熟,玲瓏浮凸身段扭得妖豔,金邊麵具下的雙眸卻蕩不起一絲漣漪。當生活變成一種認命,就談不上什麼興趣愛好了。

她跳給這群富商看,純屬各取所需。

然而,在回旋轉身的一刹那,她看到了一個人。

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坐在圓桌旁緊緊盯著她,俊臉鐵青,深邃的眸子泛起一陣幽光,陰鷙而嗜殺,卻又在與旁邊的人說笑。那壯碩的身板慵懶靠著椅背,指尖輕叩桌麵,愜意又自然。

沒有人知道他在生氣,給他倒酒,繼續與他談笑風生。

她凝住心神,婆娑起舞,香汗涔涔,每一次回眸間不再吝嗇她的微笑。他來了,她更該笑。

“這是給你的。”應侍生給她雙手呈過一張硬紙片,上麵寫有一組數字,“這是酒店的房間號,九點之前到。”

她接過,貼上紅唇曖昧的吻了一下,留下豔紅的口紅印,“還給他,說我知道了。”對著他的方向妖嬈一笑,款款走出大廳。

卸掉濃妝、換掉草裙,正要悄悄離去,一隻腳突然塞住電梯門。

他站在那裏,迷人的臉龐染著青色,“去哪?”一把掰開電梯門,把她從電梯裏拽出來,不顧眾人的詫異,板著臉將她拖往酒店房間。

他是氣急敗壞的,扔掉房卡,燈也不開,就那麼將她整個身子壓在門板上,按住她的雙手高過頭頂,狠狠吻她的唇,讓兩具身體激情的糾纏,急促的喘息,“既然逃了,為什麼還在這裏!為什麼還要跳舞?陪在你身邊的他呢?”

她沒有躲閃,這一次出奇的乖順,甜膩笑了笑,勾住他的脖子:“老板,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這裏是我的家鄉,我得養活自己……”

“不要這樣笑!”他一聲嘶吼,拖住她一腳踢開浴室的門,將她按壓在洗手台上,扭開水龍頭去潑她帶笑的臉,“如雪,不要這樣對我笑,等等我好嗎,給我一次機會,不要這麼輕易放棄!”

她睫毛上的水珠在顫抖,笑意更濃,將濡濕的臉貼到他的耳側,用他聽得見的聲音道:“剛才的草裙舞好看嗎?他們都想包我一夜,但你出的價最高,最有錢,所以,需要我再給你跳一支助興麼?老板?”

他緊繃的肌肉再次一僵,收住她細腰的臂膀猛力圈緊,如困獸低吼,“不要這樣,再等等好嗎,等等就好……”

“我有多少時間可以等你?你現在什麼都有了,需要我等你什麼?”她依舊甜甜的笑,一手拉開自己的細肩帶,露出她瑩白凹凸的身子,“老板,這是我第一次陪客人過夜,請你溫柔一點。”

“雪。”他接下來的話被硬生生卡在喉嚨裏,一把抓住她給他解皮帶的手,黯黑的眸底閃過死灰一般的顏色……而後低下頭,絕望的吻她,抱她、擁緊她,灼熱的淚滾落在她雪白的頸部,灼得她生疼。

她坐在洗手台上,終於不再笑……回不去了,從第一次的不信任和傷害,他們便越走越遠……

下艇後她沒有離開基隆港,在岸邊等了他,等他。因為她想起了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兩個月大的、在咖啡廳洗手間那次懷上的甜蜜結晶,她的最後一個孩子。

她的孩子不能沒有爸爸,不能像她一樣,自小沒有父親,沒有親人,在別的孩子都喊爸爸的時候,她隻會喊鄰居阿媽。她的寶貝不能跟著她這個沒用的媽媽受苦,不能一出生就看到媽媽死在手術台上,不要它了。

而他不是說想要一個孩子,兩個女人都愛麼?那她答應他送韓雲姿母子走,在國外安頓他們,從此不再回來。她答應。她讓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帶著私生子、拿著錢滾蛋,但休想再名正言順的得到這個男人,做他的妻子。她讓他們偷,偷一輩子。

她答應,答應與他繼續這段婚姻,給他生下這個孩子,且與他立契約——若她在生產的時候出現了意外,他的財產必須全部由她的孩子繼承,且在他續娶韓雲姿的時候,財產立即過繼,由裴家人做孩子監護人,保護孩子,韓雲姿的私生子休想得一分。她讓這對相愛的男女更加患難見真情。

若他不娶韓雲姿,而是其他女人,她的孩子不要他的財產,移交外婆代為撫養。若後媽對孩子不錯,就讓孩子回來。這樣至少能讓孩子有爸爸、有太奶奶、爺爺、外婆、舅舅、小姨疼,可以三歲上幼兒小班,四歲上中班,讀書識字,過正常的童年……至少能讓她在地下瞑目,安心化作一捧黃土。

而他不是說除了那次,什麼都沒有麼?他與韓雲姿的那一次,她就當他去外麵招了妓,花重金買下的一夜春宵,一個男人的偶爾失足。馬有失蹄、人有失足,知錯還能改,隻要他回來疼她的這個孩子,真心愛他們的這個孩子。

然而,他沒有回來,待在岱山島整整一周,不曾再露麵。那日細雨紛飛、天空陰沉、海浪洶湧,他就那麼掉頭而去,在剛剛與她說過‘想挽救這樁婚姻、不能讓她冒生命危險要孩子’之後,又去了那個六個多月大、人工受孕、男孩、胎兒發育情況不是很好的女人那裏,走的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