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心相許(3 / 3)

如雪看著母親的樣子,知道她又開始做戲了,而且這出戲又是唱給旁邊的公公看的,連台詞都想好了……她微微笑了笑,看著公公說道:“媽,我不疼,反倒是您,當時離我那麼近,熱油應該濺到您身上了吧。我這個做女兒的,二十五年來沒有孝敬過您一次,出了事也差點拉您做墊背,實在是不孝。”

敖世政也看著她,霸氣飛揚的劍眉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將她那句‘離我那麼近’聽進了耳朵裏。他輕歎一口氣,說道:“如雪,別怪你媽,當時她可能是慌了神,嚇得六神無主,第一反應沒想到救人,不是她的錯,你要怪就怪我把那壺油沒蓋好,還撞到了地上。”

“爸,我怎麼會怪你們呢,是我自己要去端菜的。”如雪有些泄氣,也有些失落,看緊緊盯著她的母親一眼,對公公依舊保持溫和的笑,“一場虛驚而已,爸您不要自責,您的孫兒很健康。我現在回病房了,敖宸還在等我。”

“那讓你媽推你過去。”

“不用了!”如雪斷然拒絕,厲聲說道:“媽留下來照顧爸吧,我讓護士推我回房!”她果然喊來守在外麵的護士,最後看了母親一眼,離開公公的病房。

隻是沒想到,敖宸會在病房門口等她,健碩偉岸的身板靠在牆上,漫不經心瞥護士一眼,示意護士退到一邊。

他也不說話,一雙深沉的鷹眸隻是盯著她的臉色瞧,而後彎腰將她從輪椅上抱起,緩緩往樓上走。她窩在他懷裏,感受著他爬樓梯時身子的顛動,突然好想把母親的異樣告訴他。

“沒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他先磁性出聲了,將她輕輕放在病床上,自己也跟著爬上來。而後側臥,一手支著頭。他支開了守夜的護士,自己親自陪她。

“你想知道什麼?”她用右手拉拉兩人身上的被子,將身子躺平。他的身子很滾燙,被子裏不大一會就熱得冒火,把她身上也弄得燃燒起來。

“你和你母親之間是怎麼回事?”他用手指輕刮她細嫩的臉頰,再到優美的頸線、鎖骨,力道時輕時重……看似漫不經心,卻又讓她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你平時經常去他們那,是你母親讓你去的?不是說過不再與他們有來往嗎?”

“即使不來往,也改變不了有血親這個事實!”她用右手抓住他的大掌,貼在胸口,不讓他逗自己,“宸,我就當沒有這個媽媽,你也不要再恨你爸爸!我以後不會再去那的!”

“這麼說,這件事不是意外?”他眸中颶冷,突然坐起身,“一個是你媽,一個是我爸,我想不出他們有什麼理由這樣做!混蛋!”他破口大罵,掀被而起。

“宸,你去哪?”

他已打開門衝出去,直奔樓下。

樓下值班的護士攔不住他,任他一腳踢開敖世政病房的門,如發怒的豹子一把將敖世政從病床上揪起:“這個孩子是你孫子,你怎麼下得了手!你不怕遭天打雷劈啊!噢,對了,他已經不是你孫子,你他媽已經不姓敖了!”

不等敖世政辯解,他狠狠鬆開父親,對衝進來的醫生咆哮命令:“把他抬出去!我們敖家的醫院不為他服務!他該上哪上哪去!”一掌掀翻病床上的折疊小桌子,幽深的眸底已經呈現赤紅色,“他就是死了,也不準救!”

“這……”醫生和護士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最後不得不喊來院長。

頭發稀疏花白的老院長被一個電話急匆匆叫來,氣都還沒來得及喘一口,就被人請到了病房。他為難的看一眼冷冷對峙的父子倆,走到敖世政床邊:“敖老,有什麼事要解釋清楚,別一直悶在心裏。”

敖世政抬手打斷他,身上彌漫一種低沉的氣息,說道:“麻煩院長幫我轉院。”

如雪剛剛從病房趕過來,就聽到這句話,而敖宸冷冷站在門邊,劍眉飛揚,不客氣回道:“要轉就轉遠一點!現在就轉!別讓醫院裏的人都知道你的醜事!滾!”

“宸!”

他已從護士手中推過輪椅,帶著一身的怒火,將她帶離這裏。她不停的拍他的手,艱難扭著頭,說道:“宸,這事與你爸無關,都是我媽做的!爸爸隻是不小心將油撞倒了,是我媽推的我!”

他腳下箭步如飛,聽到她的叫喊突然一頓,放開了她,而後走到洗手台前使勁的用冷水潑臉,頭埋在洗手盆裏。

“她為什麼要推你?”他抬起頭,短發和眉眼皆濕,沉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聲線沙啞。

“我也不知道。”她從輪椅上緩緩站起來,一跛一跛走到他身後,從後貼著他,“宸,你爸是無辜的,他什麼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我媽做的,她想圓她的富貴夢,不想吃苦。”她將臉在他背上蹭了蹭,潸然淚下,“但是我也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這是她的外孫,沒有感情,也是至親。”

他薄薄的襯衫都是濕透的,額前發梢上還滴著水,回轉身將她輕輕抵在洗手台邊上,捧起她的臉,“不要傷心,你還有我,還有奶奶。”他低下頭,輕輕吻去她的淚珠,把她抱在懷裏,用堅毅的下巴摩挲她柔軟的發絲,“其實沒有為什麼,她原本就是這樣一個不擇手段的人,既可以毀掉你,也可以毀掉你肚子裏的孩子,她和敖世政根本是同一類型的人。不過,她不會逍遙太久了,不是什麼事都能讓她如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