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至今不過三日,德行不夠,梵心未定,因此冒犯了大小姐,實是罪過,還請寬恕。”
造次過後,回歸理性,沈顯德一而再再而三的賠禮致歉。
斐心然的怒意終於消了,打量著對方俊俏的麵孔和油光滑亮的光頭,也不願意再去追究,輕輕點頭道:
“既是如此,我便不再追究。”
“隻是你如今遁入空門,便要有僧人的模樣,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盡心盡德,不可造次。”
“多謝大小姐寬宏。”
沈顯德隻感覺自己再次活了,欣然上前,引路,為斐心然介紹園中景色。
模樣俊俏、翩翩有禮。
一路上引經據典,出口滔滔不絕,盡是儒家典故,或者佛門經典。
雖是身著普通的僧衣,有損榮華,然而反而更添幾分出塵,宛如一位大德高僧。
印象再次反差!
斐心然暗暗稱奇,忍不住地問道:“和尚學識不凡,不知俗家姓氏,家在何方,可是高門子弟,曾經在哪位大儒門下學習?”
“這……”
沈顯德不由得有些為難。
不過想一想,咬咬牙,他還是如實答道:“在下……小僧乃是川中人士,俗家姓沈,沈顯德,曾在子雲亭……”
話沒說完。
沈顯德就見對麵的斐心然舉起了頭,抬高目光,眼釘釘的看著他,然後輕輕地點頭。
“原來是你。”斐心然說道。
沈顯德登時嚇了一跳,心跳加快了好幾倍。
近些日子,他接連被人追殺,逼不得已,這才同意到大林寺躲避,變成了一名僧人。
從小有名氣的幫派公子,變成一位普通僧人,沈顯德當然不是想著要長久出家。
他本想著暫避一段時日,後續看情況再做打算,不料剛剛來到大林寺,時間不過數日,這就遇上了斬劍山莊的大小姐。
更要命的是對方居然還認識,或者聽聞過他,聽到他的名字時麵有異色。
他早已成驚弓之鳥,如今越想心裏越是害怕。
每每想起斐心然聽到他的名字之後的表情,他就覺得有如刀劍加身,心裏不停的發出寒氣。
賞花過後。
他再也不顧不得其它,避開眾人,開始偷偷地收拾行李,想要離開大林寺。
管事僧人得知消息,匆匆報知住持德真大法師。
“啟稟住持,恒海想要離開寺院。”
“哦,可曾做下禍事,或者攜帶他人財物?”住持仿佛知道沈顯德會離開一般,不慌不忙,有著一雙睿智的眼睛。
“這倒不曾,他隻攜帶了自身財物和部分行李,除了在斐小姐麵前造次,尚不曾禍害他人。”管事僧人說道。
“如此甚好。”
住持放下念珠,微微點頭,道:“他知書明禮,熟讀四書五經,悟性極好,日後若是能夠放下世事,一心向佛,認真地鑽研佛理,說不定他日我大林寺和佛門可再添一位大僧。”
“我本答應了周老施主,然這具皮囊委實過於驚豔,過於出色,如今大林寺客人眾多,正是花季,他又不知收斂、不斬紅塵,寺裏不宜繼續留著他。”
“隨他去吧,離開了大林寺,對他對我們都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老住持揮揮手,蒼老的麵孔既有遺憾又有決然。
他的內心有些愧疚,唯有雙手合什,高稱佛號。
“阿彌陀佛!”
管事僧人聽到老住持這般,亦是一臉感慨,同樣有著遺憾,有些慚愧。
很顯然,他們是有意安排斐心然來考驗沈顯德,發現他輕佻之後,又故意縱容他離去,好免得給大林寺招來災難。
“阿彌陀佛。”
管事僧人口宣佛號,對著德真大法師說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再阻攔?”
“安排僧人下山,至山外告知周員外,並請斐小姐前來會晤?”
“嗯,就這樣安排吧。”
老住持點頭應道:“緣起大林寺,無論如何,我們總是需要給他們有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