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心然在大林寺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就把匡廬子派了出去,讓他去找自己的侍女和傳遞消息。
很多人都知道她帶有丫環現身,認得鈴鐺,但是匡廬子不僅是名小孩,而且還是一位新人,沒有人會去注意他。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這首詩說的就是大林寺的桃花。
如今正值四月,又身在大林寺,斐心然決定入鄉隨俗,遣走匡廬子之後去欣賞大林寺的桃花。
此時正是人員緊張之際,大林寺的主持德真大法師聽到斐大小姐要欣賞桃花,趕緊的安排一名麵目清秀,模樣俊俏的年輕僧人做向導。
這名僧人就是剛剛進入大林寺的沈顯德。
然後,又指派了一位小沙彌隨身陪伴。
顏值即是正義。
大林寺的安排本沒有過錯,奈何年輕的僧人凡心未死,未斬紅塵。
剛剛到了大林寺,清心寡欲了三天,此時見了斐心然麵貌,登時把魂兒給勾了去。
隻覺得一顰一笑,直入心坎!
雖然穿的粗布麻裳,但是那氣質,那樣貌……
直甩嫦娥好幾條街!
沈顯德心花怒放,直把梵心和佛祖,以及來到大林寺的初衷忘到了九霄之外。
如琴湖、花徑……
一一走過。
忍不住看了又看,目光在斐心然的臉龐上一次次停留,一回又一回。
斐心然本有幾分好感,覺得對方氣質出塵,年紀輕輕卻談吐不凡,與一般的僧人大不相同。
此時見其模樣,印象大為改觀,登時把對方先前表現出的儒雅和氣質一掃而光,更無視了對方年輕俊俏的模樣。
腳下不丁不八,臉上柳眉倒豎。
她上上下下的接連打量了沈顯德好幾遍。
“你這僧人,可不記得非禮勿視?”
“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記得諸行無常、諸法無我,一切乃是空泛,生老病死四大皆空,超脫、解脫方是歸宿?”
又曰:‘紅粉骷髏’。觀世音曾以肉身布施,莫非你以為我也是觀世音,能夠肉身布施於你?”
斐大小姐粉麵含煞,嘴裏連打帶削,毫不留情,登時把僧人羞得欲仙欲死,恨不得地上有條縫好給鑽進去。
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忙不迭的賠禮道歉。
“阿彌陀佛,小僧無禮,實是罪過,還請大小姐寬恕。”沈顯德雙手合什,對著斐心然施禮。
看到對方麵罩寒霜的樣子,他不由得有些慌亂,脫口說道:“在下委實無意冒犯,實是情不自禁……”
隻是話未說完,就被斐心然接了過去。
搶言道:“情不自禁?你這是做了和尚,然後看到本小姐美貌,所以又覺得佛祖要讓你還俗,好讓我和你三生有緣?”
“你這還有臉說是情不自禁?呸!”
她冷笑的看著沈顯德,兩眼迸出火花。
沈顯德像是開了染匠鋪一樣,臉上一陣紅一陣紫,一陳青一陣白……。
唾麵自幹。
他埋著臉,再也不敢抬頭,心裏羞煞萬分。
見著他這樣,知其尚有羞恥,斐心然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瞅著他冷冷說道:“看你模樣,唇紅齒白,應該是嬌生慣養,養於富貴之家;
知書明禮,又知羞恥,如今尚有愧疚之意,想來也不是什麼淫惡僧人;
你這形態,又豐潤俊俏,更不似是看破紅塵,想要了斷塵緣。”
斐心然微微抬首,兩隻鼻孔朝著天空,對著僧人問道:“那你為何出家?”
“可是有了仇家?”
沈顯德沒想到對方隻是寥寥數語,就將他的情況猜得八九不離十,心裏無限驚駭。
哪裏還顧得上對方無禮,目中無人的姿態,隻佩服的五體投地,對著斐心然拱手答道:
“大小姐明鑒,我正是受人迫害,無奈之下在此避禍,今日人手不足,受方丈和管事僧人囑托,前來陪同大小姐鑒賞桃花,隻是初見之下,多有冒犯,還請寬宏。”
他再次陪禮道歉。
見他執禮甚恭,態度恭謹,斐心然輕輕地點了點頭,問道:“如此說來你的確是一名和尚,隻是出家還沒有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