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言重了。”
周坤趕緊上前,扶起了沈顯德,肅容道:“我與汝父親相交莫逆,數次救我於危難之中,如今正是回報之際,賢侄莫要客氣,說那些外人生份的話。”
兩人重新回到桌旁。
周坤說道:“聽聞青衣樓屢次追殺賢侄,我無法護送你離開江州,如今隻有讓你暫時躲過追殺,此後從長計議。”
“多謝叔父,還請叔父賜教。”沈顯德答道。
患難之時見真情,十幾年前的交情可能早已發生變化,沈顯德既擔心連累了對方,又唯恐被對方出賣,因此一直不曾登門。
今日無奈之下方才上門,卻沒想到對方早已為他安排妥當,準備了退路。
他不由得有些愧疚,心裏又滿是感動。
周坤不忍見他這番模樣,待他擦了淚水,這才轉過臉說道:“賢侄既無法離開江州,又不是與東林寺、白蓮社,或唐國公府等交惡,否則你早已喪命。”
“我與大林寺住持德真大法師交好,目前想將你送至他門下,以僧人麵目暫居,日後再作打算。”
“賢侄,你看如何?”
身之發膚,受之父母。
青草幫早已沒落,變成了青草堂,但是沈顯德依然還是一位富家公子,文武雙全,人才出眾,此時聽到要他以僧人麵目自居,落發出家,他不由得有些為難。
隻是再想一想,顯然又沒有更好的方法,沈顯德隻好同意周坤的建議。
“多謝世叔,就按世叔所言。”
就這樣,天亮之後,周坤把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出了庭落,送到了大林寺。
時至傍晚。
兩人再次回到院落,主仆倆把酒言歡,飲鳩而亡。
從此之後,周府再也沒有人員知道沈顯德的下落。
沈顯德在大林寺一住就是數日。
這日,小男孩和斐心然行至大林寺。
未進寺門,就見一胖大的和尚出來,滿麵春風的把他和他身上的枯柴迎了進去,笑的像個彌勒佛再世。
“匡廬子,快進來。”
“這幾天寺裏來了許多客人,再多的柴火也不經燒,火頭僧都急的上火了。”
他主動的幫助小男孩解下身上的柴火,端出一盆溫水給對方清洗,並捧來了幾個熱氣騰騰的饅頭放在旁邊的石案上。
“擦把臉吧,洗洗手,暖和暖和身子。”
“這些饅頭趁熱吃,吃不完就帶回去,再吃的時候記得要蒸一下,或者烤一烤,有利腸胃。”
“哦,好,好……,等一會兒……”
小男孩不停的應和,點著頭,捧著溫水洗臉、擦手,嘴巴裏哼哼有聲。
斐心然微笑的看著這一幕。
胖僧人看到身後還跟著他人,趕緊的放下手裏的饅頭,上前行禮。“阿彌陀佛,實是罪過,小僧未曾留意到女施主,有失遠迎。”
“歡迎女施主光臨敝寺。”
“大和尚有禮了。”
斐心然見對方慈眉善目,又表演的這麼逼真,仿佛是真的誠惶誠恐,也沒有了計較的心思,回禮後問道:“匡廬子是他的姓名嗎,這姓倒是少見。”
“嗬嗬,女施主見笑了,他並不姓匡,也不姓匡廬,隻因生在這匡廬山腳下,長在這匡廬山裏,以匡廬山為生,砍柴、捕獵,因為我們戲稱他是匡廬子,實是罪過,阿彌陀佛。”
大和尚覺得這樣做不好,但是斐心然反覺得不錯。
“原來是這樣,我覺得這名字不錯,大林寺並沒有做錯什麼,從明天起……,哦不,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匡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