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紫極見她如此模樣,輕輕咬唇,決定下一劑猛藥了:“哥哥知道我來找你的事,他本不願意寫信,說我的心思太多,不肯幫著我騙你,後來我說了此時情況,他卻答應了。姐姐,你知道他為什麼會答應麼?”
見她提到納蘭明玉,葉簌簌眸光一亮,忙抬眸看了過來,問道:“為什麼?”
納蘭紫極心中暗歎,果然那人還是情根深種了,口中卻道:“哥哥說虎符在你手裏終究不安全,說不好會引來殺身之禍,他說與你從小青梅竹馬將你當做親妹妹一樣看待,不忍看你如此,也不忍看你走上歪路,所以願意幫我寫信約你出來。”
雖然納蘭明玉並未說過這些話,但是她卻知道這話能代表他的心思,他曆來清冷,既然肯為了葉簌簌托人進宮送一匹梅花錦緞就說明那人在他心中地位不低,他在她麵前一句不說,卻不代表她不知道,今日,她到底是替他說了出來。
“他……他真的這麼說的嗎?他說他不忍看我如此?”葉簌簌眸中忽而有淚,那個人真的還是關心她的嗎?
見對麵的女子認真的點頭,她眸中的淚忽而落下,滴在腳下的泥土裏,她眸光一閃,淚眼朦朧的對著對麵立著的女子輕聲道:“好,你過來,我給你虎符。”
納蘭紫極一聽,展顏一笑,心裏一鬆,暗自慶幸她終於想通了,忙朝著她走過去,兩人之間還有一步之隔的時候,她見那素衣女子從懷中拿出一塊錦緞包著的物事遞了過來,心裏一喜,知是虎符,忙伸手去接了。
卻未曾料到,那錦緞剛到了手裏,對麵的人卻忽然拽住她的胳膊,也不知者葉簌簌為何突然力氣變的這麼大,她幾乎掙脫不去,就在拉扯之間,她卻突然覺得眼前寒光一閃,腹部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痛感一來,臉色立刻青白起來,握著錦緞的手抓著那錦緞,指節泛白,幾乎要把那錦緞扯破了。
葉簌簌看著倒在地上的女子,視線掠過女子腹部不斷流出的猩紅,笑的得意暢快,看了看右手手裏還在滴著血的小巧匕首,又將院外的一個婢女喚了進來,讓她把已被錦緞包裹住的匕首拿了出來看著她消失在視線裏才回眸眯眼看著倒在地上對她怒目而視的納蘭紫極。
“虎符已經在你手裏了——”她翹著手指指了指地上的血跡,笑的妖豔,“而這些,就是你拿到虎符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向本宮付出的代價。這樣,你大概就可以向皇上交差了吧?哦,對了,本宮相信你最後說的幾句話,但是你不要以為每個人都那麼傻,為情所困嘛,早不是本宮該幹的事情了!”她擦掉頰邊眼淚,笑的得意。那一年在江南,那個一心愛著清冷男子的葉簌簌早就死了,剩下的隻有一個一心想要報複,隻有一個窮盡所有辦法都要讓眼前這個女子難受的空殼靈魂的葉妃娘娘了。
“你……你,這——又是……何必呢?”納蘭紫極用手捂住不斷流血的腹部,她疼的冷汗直冒,卻咬著牙不肯喊痛,她不願讓那人看笑話,隻好咬牙受著。葉簌簌這一刀插的很深,她能感覺的到,那種血迅速從身體裏麵流出的感覺,不過一會兒,她就覺得困,覺得眼睛睜不開,頭好重,好難過,好難受……
葉簌簌看著腳邊疼痛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眸看看天色,笑道:“本宮已經吩咐過主持了,他什麼也不知道,本宮派人封鎖了寒山寺,說這兒瘟疫蔓延,你看,現在天色已經晚了,很快就要天黑了,現在誰也進不了這寒山寺了,你就好好在這兒享受等死的感覺吧!”她知道這虎符既然是皇上要的,那此次會麵定然有皇上的人悄悄躲在這裏,隻要她不走,皇上的人就不敢出現。
望著麵前的女子,她笑的狠厲,拿到虎符又如何呢?本宮就是要你為了這虎符付出性命,要所有的人都後悔要了這虎符,她傷心難過,就一定不要別人好過半分!
納蘭紫極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了,她委頓在地,眼神越來越渙散,手漸漸捂不住傷口,血流的慢了,可那個拿著虎符的手卻還是緊緊握著,指甲嵌進肉裏也握著。
天漸漸黑了,葉簌簌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已經昏迷過去的女子,半晌之後,蹲下來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額頭,之後嘴角才勾起一絲滿意的笑容,帶著兩個婢女從另一條下山的路去了。
等葉簌簌走了不過片刻的功夫,不知從哪個黑影角落裏鑽出了兩個人摸黑走到昏迷的納蘭紫極麵前,想要掰開她緊緊握著的手指,可惜掰不開,她握的很緊。
立刻就有個故意壓低的男聲嘶啞說道:“爺,掰不開,這,這怎麼辦呢?”總不能不要這虎符了吧?
另一人沉吟半晌,沉聲道:“一起帶回去吧!這姑娘受傷了,主子雖說隻要虎符但是也沒說不管這位姑娘,一起帶回去等著主子發落吧!”
兩人商量妥當,就摸黑替納蘭紫極簡單包紮了一下,然後將她帶下了山去,神不知鬼不覺的,可那一灘血跡留在那兒,讓這寒山寺鬧瘟疫的事更加瘮人,後來還是皇上出麵才平息了,不過這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