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好點了嗎?”韓峯抬頭問她。
“恩,好點了。”
他替她重新穿好棉襪和鞋子,鄭重地說:“下麵大概還有一半路,趁天黑前我們一定要走到大路上去,你的腳不能走了,我背你。”
甜甜幾乎沒有拒絕的餘地,隻能笨拙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記憶中隻有兩個人背過她,一個是傑斯,一個就是韓峯,他們兩個人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在傑斯背上的時候,她還年輕,不知道愛為何物,享受被嗬護和寵溺的感覺。
韓峯的背寬大、結實,能擋住大部分的風雪,甜甜沒有辦法,和他貼得那麼近,將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了他。如果不是腳那麼不爭氣,她也不會那麼沒用。
“韓峯,謝謝你背我,否則我的腳就危險了。”她說得很客氣。
“你不需要這麼客氣,放心,我不會誤會你是因為想親近我才讓我背的,我有這個自知之明。”他把她向上托了托,沉穩地迎著風向前走。
誰也沒有說話,氣氛一時間僵硬住了,隻能聽到鞋子踩在雪地上發出的“沙沙”聲響。
“音樂會還辦得成嗎?現在有這幾十年才一遇的雪災,你說還有人來看音樂會嗎?”
韓峯想了想,回答她的問題:“甜甜,你要相信自己,相信你音樂的魅力,隻要音樂會不取消,他們一定風雨無阻……哦,是風雪無阻地來的。因為他們這樣的熱忱,才造就了現在的莫卡,人們喜歡你的音樂,首先是他們喜歡你這個人,因為你帶給人們神秘感,因為你的音樂能讓他們思考。”
“所以,我們更要舉辦好這次的音樂會,不能讓他們失望。”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評價她的音樂,韓峯有這樣的感悟,他也聽過她的音樂吧,難道昨晚他戴著耳機就是在聽她的音樂嗎?
韓峯背著她走了將近兩個小時,雪地上踩出的長長的腳印不一會就雪覆蓋上消失無蹤。
以他的體力走了這麼久也快筋疲力盡了,他的速度慢了下來,腳步也越來越沉重,他知道一旦走出這片雪地,找到救援,他們就不可能有機會這麼近的相處了。
心裏很難過更加不舍,如果可以,他不想放下背上的人兒,這個他深愛的女人。
但是不行,她已經不再屬於他,她已經不再愛他了……
所以,就好好珍惜現在吧,讓現在成為記憶裏的永恒吧。
天漸漸黑了,山林間陰森森的恐怖極了,甜甜又餓又冷,幹糧都吃完了,她沒有運動伏在他的背上凍得快失去知覺了,無力地伏在他的背上,緊緊地貼著。
“甜甜,再撐一下,我們快出去了,你一定能打到電話報平安的。”韓峯感覺到了她的異樣,又著急又心痛,知道她快撐不下去了,加快了快麻木的雙腿。
走出山林,他終於看到了大路,開心地大叫:“甜甜,我們走出來了,這裏會有車子經過,我們一定能回飯店裏和他們會合的。”
“嗯……”她虛弱地低喃。
在韓峯急的快發瘋的時候,路的盡頭有車前燈的亮光,是一輛卡車,韓峯用了重金才讓司機答應送他們回飯店。
甜甜已經快昏過去了,臉色蒼白,坐到車裏吃了韓峯喂的麵包才緩了過來。
他緊緊抱著她,解開外套用身體溫暖她,搓著她的四肢:“甜甜,我們就快到了。”
這段路程幾乎比一整天走的雪路更加煎熬,等到了飯店,他小心翼翼地抱著甜甜走出來,他的雙腿都已經快邁不出去……
環球的員工早就有人在大廳裏等,看到他們,歡呼了起來:“他們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有人想上前接過甜甜,卻被韓峯搖頭拒絕,他想多抱一會,哪怕是一會……
“Jasica!”
“媽咪。”
人群中,羅傑牽著歐妮雅的手焦急地等在那,看見甜甜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
韓峯的心一沉,等他回過神來,羅傑已經走到他麵前。
不舍地將她放到羅傑的懷裏:“她的腳凍傷了,趕快找醫生來看,否則很容易留下病根的。”
“韓峯,謝謝你。”這是羅傑真心的道謝。
羅傑溫柔地吻了吻甜甜的額頭:“Jasica。還好你沒事,聯絡不上你,我都快發瘋了,連夜就包了直升機過來。”
歐妮雅踮起腳尖想看她:“媽咪,妮妮好想你啊。”
甜甜虛弱地靠在羅傑懷裏,握著他的手:“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明天的音樂會會如期舉行。”
韓峯看著他們一家三口融合離去的身影,凍的通紅的臉滿是淒楚和悲傷。
他知道自己已經與幸福和快樂無緣,至始至終他都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