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張媽憨實的笑容仿佛冬日裏的暖陽,溫暖了她的心。
大力向她揮手,甜甜扯開嗓子喊:“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幸福的,保重啊。”
雪花依舊在飄,零下十幾度的天氣讓一向生活在南方的甜甜很不適應,呼吸一口,就有大片的雪花吸入嘴裏,開始覺得涼涼的,時間一久,就隻敢用鼻子來呼吸。
大雪阻擋了行人的腳步,除了住在附近的孩子在打雪仗,幾乎看不到行人。
放眼望去,皆是一片茫茫的雪山,四周的山被白雪覆蓋,美得壯觀,卻無心欣賞。
背著行囊的兩個人頂著狂風一步一步踏著向前走,韓峯走在前麵,甜甜緊跟其後,一腳踏下去,雪淹過了腳踝幾乎深到小腿肚。
即使穿著厚厚的綿靴也抵擋不住寒氣,走了不到三個小時,她就覺得腳冰冷的開始發麻,冷得刺骨。
韓峯伸手想拉她,她咬著嘴唇搖頭,倔強得讓他快抓狂。
“按照我們現在的速度,走一天也走不到大路上,你是不是打算讓自己的人生就葬送在這裏。”扯開嗓子大喊,他幾乎快聽不見自己的聲音,耳朵已經發麻,冷得快沒有知覺,連他都這樣,甜甜怎麼受得了?
“我能撐得住。”甜甜倔強得不肯接受他的幫助,搖了搖手,就往前走,身子卻搖搖晃晃。
韓峯衝過去硬是抱起了她,找到雪地裏長得極為旺盛的鬆樹下,暫時休息。
“我能走。”甜甜掙紮著就想站起來,卻被他撲過去,製住了手腕。
兩人跌在雪地裏,呼吸急促,韓峯壓在她身上,眼神灼熱,夾雜著心疼和隱約的渴望:“不要逞能,我們必須要休息一下,補充點能量和體力。”
甜甜點點頭:“好。”
他終於放開了他,拍去身上的雪,伸手去拉她,眼神充滿揶揄,看見她戒備的眼神感到有趣,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可愛,圍著圍巾隻露出兩顆黑亮的眼睛,明亮的像馴鹿的眼睛。
甜甜隻能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再拒絕就顯得矯情了。
坐在鬆樹下,甜甜解開圍巾,等韓峯看清楚她的臉,愉悅地笑了起來,緊接著就是開懷大笑。她尷尬地摸著自己的臉:“怎麼了,我的臉有那麼好笑嗎?”
他不回答還是笑,甜甜有些不開心了,她不喜歡被人看成是小醜。
“不,你一點也不醜。”他仿佛能看到她心裏的想法,笑得格外溫柔,伸手拂去她發間和臉上的雪花,“你很美,也很可愛。”
年近三十歲的女人被人說成是可愛幾乎是一種恥辱,甜甜不覺得自己有哪裏可愛,氣鼓鼓地不理他,開始啃著張媽給他們準備的薄餅。
這樣的平靜是那麼難能可貴,韓峯感覺心就像找到了港灣,哪怕是片刻的停留都無比珍貴。他不再調侃她,也開始吃薄冰。
她不會知道自己剛才的模樣又多可愛,凍得通紅的鼻子和臉頰,頭發上沾滿未化的冰雪,依稀還有六年前的影子,那個純真可愛得無以複加的喬甜甜。
清脆的薄冰咀嚼聲,他們在鬆樹下品嚐著幹糧,欣賞著大自然的奧秘。如果不是情形不對,會是多麼有意境的一件事。
坐了半個小時補充好體力,甜甜站起來,發出一聲抽氣聲,痛得眉頭都皺在一起。
“怎麼了?”韓峯心裏一緊,見她捂著腳,執意要去脫她的鞋,她不願意一個勁地推他,“我沒事。”
他神色凝重:“如果你的腳現在凍傷了再撐下去就有可能變成殘廢?你是不是想這樣啊?”
恍惚間已被他脫去了鞋襪,兩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細白的腳踝已經發紅發腫,那一個個凍的發紅的腳趾隱約帶了些紫色,腳底受不了嚴寒的天氣起了水泡,流出淡黃色的膿水,怵目驚心。
韓峯心痛難忍,用雙手搓起了她的腳:“怎麼會弄成這樣,你的腳受不了不會說嗎,死撐到這個時候是不想和我說是不是,凍傷可大可小,你到底知不知道。”
甜甜疼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坐久了腳幾乎已經麻木了,她連站都站不起來。誰也沒想到今年的冬天會來這麼場雪災,沒有時間準備雪地靴,腳上的鞋子根本抵禦不住寒冷的溫度。
韓峯低咒一聲,又心疼又懊惱:“我早該想到的,你的身子以前就這麼弱,怎麼受得了在這種天氣裏走,我真是疏忽了。”
他萬分自責,掌心裏的雙腳幾乎是慘不忍睹的,他還記得她的腳有多柔嫩,那麼小巧看著就是享受,現在卻弄成這樣?
他跪在她麵前,彎腰搓著她的腳幫她做著血液流通,神情嚴肅而認真,像在做一件天大的事一樣。
說沒有觸動那是不可能的,甜甜近距離地看著他,看著他全神貫注的表情,看著他睫毛輕輕地顫動,連腳上的疼痛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