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彎腰成九十度,烏黑的長發垂落,那麼瘦小的身體卻蘊藏著無窮的能量,不卑不亢,沒有絲毫恐懼與害怕,能直視他們那麼多人麵不改色的人不多,尤其是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後更是誠惶誠恐,而這個女孩確實是有些與眾不同。

看著甜甜虛弱卻依舊堅持的樣子,羅傑突然湧出一股衝動,她說為了不讓自己為難,她要走,她這個樣子一個人怎麼生活下去,韓峯一定會四處派人找她的下落,她不能回A市能去哪?

他的腦海中閃現過無數的念頭,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抓住了她的手。

“Jasica,嫁給我,做我的妻子,我會給你幸福的。”

“羅傑,你是不是瘋了,我們絕對不允許。”

“都給我閉嘴,誰再吵我就廢了他一雙腿,讓他再也走不出這個大門。”羅傑從來沒有這樣勃然大怒過,眾人不敢看他的目光,紛紛安靜下來。

他專注地看著她,望進她的眼底,重複了一遍:“如果你答應嫁給我,我們立刻去登記結婚,從今往後你再也不會是一個人。”

突然之間很想哭,甜甜沒有想過羅傑對她的感情會這麼深,他不顧家族所有人的反對隻是為了保護她,保護她再也不受傷害,這樣的深情她如何能回報。

現在,她還不愛羅傑,她騙不了自己,經曆了那麼慘痛的經曆,要走出那段陰霾需要勇氣和時間,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忘記過去重新開始,真的沒有把握。

“羅傑,這樣對你不公平。”淚水滑下臉頰,甜甜咬著嘴唇,“我……”

有力的雙臂將她摟在懷裏輕拍著:“噓,別哭,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真傻,想那麼多幹什麼,我隻是想娶你,想照顧你,見你開心快樂就足夠了,人不能一輩子都活在痛苦的回憶中,至少給我一次機會,也給你自己一次機會,好嗎?”

給自己一次機會,真的可以嗎……

掙紮過後,甜甜咬了咬牙輕輕點頭:“好,我答應你。”

羅傑狂喜地捧起她的臉,吻了吻她的額頭,抱起她在原地轉了兩圈。直到甜甜由於不適閉了閉眼,他才心疼地放她下來。

聽到她同意了他的求婚,就像被鴿子撞進了心窩,能照顧她,至少每天都能看到她,對他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在場所有人都沒有見過羅傑有過這麼開心的表情,敢怒而不敢言,他們還沒有和羅傑撕破臉的實力,畢竟他還是整個家族的族長,同時掌管著整個黑手黨。

下麵的反對聲被羅傑壓了下去,隻是婚禮並不張揚,他不希望她的身份被外人知道增加她的危險,畢竟,外麵想對付他的人實在太多,他不能冒這個險。

所以,婚禮非常簡單,他和甜甜注冊結婚後,隻請了家族中人吃了一頓,讓她正式以普羅旺斯女主人的身份出現,眾人迫於壓力隻好承認了她的身份。

在羅傑的封鎖消息下,世人隻知道他娶了一個東方女子,卻不知道她的具體資料,連狗仔隊的神通廣大都沒有打聽出來。

她就像一個謎,一個刻意被保護的謎。

結婚後,甜甜鑽研於音樂,把所有的精力和感情全部投入了進去。

不去想從前發生的事,不去想小哥的死亡,每次想起,心就像被撕裂般的疼痛,血淋淋地剖開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每當刮風下雨,她總是會從噩夢中驚醒,尖叫哭泣,日複一日,度日如年。

很多事情根本無法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淡忘,反而時間越久,那徹骨的痛一次又一次折磨著她,她才發現,原來她根本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不曾忘記六年前的歲月,不曾忘記過那個惡魔般的男人,她不想這樣,不想這樣……

六年了,已經過了六年,她不再是以前的喬甜甜,不再是那個軟弱得隻懂得哭泣的女人,可是那殘忍的噩夢,那個男人在夢中也不曾放過她。

依然是狂風交加的雨夜,羅馬的上空被雲層覆蓋,雨水浸潤了整座城市,濕潤,美麗。

普羅旺斯家族城堡的主臥室內,古銅質的雕花大床上,紗帳隨著狂風飛舞,床上纖細的人兒在睡夢中依舊不安,枕邊輾轉反側,眉頭緊蹙,似乎非常地痛苦。

“啊……”尖叫著坐了出來。

從臥室的另間套房中,羅傑披上睡衣跑了出來,緊緊抱住她:“Jasica,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裏,你很安全。”

甜甜蒼白的臉上淚流滿麵,白玉般的臉在月光下幾近透明:“羅傑,我又夢到他了,我又夢到他了,我該怎麼辦……”

甜甜緊緊揪著羅傑的衣衫,埋首在他頸側痛哭,灼熱的淚水熨燙了他的肌膚,弄疼了他的心:“Jasica,別這樣,你這樣我很心疼知道嗎,忘了吧,忘了一切,既定的事實我們無法改變,既然無法改變那就隻有改變自己,Jasica,你無法從陰影中走出來,折磨了自己也折磨著我,六年來,我的心髒都不知道強了多少。”

他戲謔地拍著她的後背,望著她短至耳際的發,不無遺憾地輕撫。

從前她留了一頭那麼美麗的黑發,在指間滑過的美感如流水一般。六年前,她決然地剪斷青絲,任滿頭長發墜落在地,她不心疼,他看了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