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後。”弄蘭微斂下眼,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剛才做了一個夢。”楚晚幽神情出神,就連聲音也飄忽不定,仿佛是對弄蘭說,又仿佛是對著空氣說。
弄蘭驚訝的抬眸看了她一眼,卻並沒有出聲,因為她知道,後麵的話才是重點。
“夢中的情景到現在想起來,我都依然悚然心驚,傲人和古燁竟然手劍相向,父子相殘,最後甚至那一道溫熱的血噴在了我的臉上,可是我卻看不清楚那血是傲人的還是古燁的。”
弄蘭心裏一凜,震驚的看著坐在軟榻上恍惚的楚晚幽,沉吟片刻,她安慰出聲:“不會的。”主子不可能會和小主子相殘的。
楚晚幽苦笑,抬眸看著弄蘭:“我也希望這隻是個夢,可是這個夢卻讓我真的不安心,仿佛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弄蘭深看了她一眼,她見過她很多的神情,冷睨天下,冷淡無情,洞悉了然,甚至是狠厲冷酷……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在她臉上看見如現在這樣不安的神情。
她愛小主子,是無可置疑,但此刻她也知道,她也愛主子,正因為夢見的是她愛的兩個人,她才會如此不安。
“太後放心吧,皇宮戒備森嚴,白天弄竹時刻不離小主子左右,晚上屬下陪在小主子寢宮,再說還有太後在,不可能會出什麼事情的,至於主子,屬下相信以主子的武功,恐怕當今世上除了太後您,主子很難遇敵手了,更何況主子身邊還有暗衛團,默言默語等人個個武功高強,定然不會出什麼事的。”
楚晚幽淡淡一笑,但心裏的不安卻始終揮之不散。
瑞豐國京城。
賴情看著熱鬧的街道,這樣的熟悉,才一年多時間,可是她卻恍然隔世一樣的感覺。
眼角瞥見各個角落裏的人,她的心更是酸澀難捺,自從進入瑞豐國,一路上她看到分布在各個城鎮的暗探,心裏的複雜隻有她自己知道。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些暗探的分布,甚至他們的行事手段,她也了如指掌,這些都是她教出來,而她是楚姐姐教的,可是今天,她卻利用自己對這些的了解,再次悄悄的潛回了瑞豐國來做對不起楚姐姐的事,雖然她也是被逼無奈,但她終究是負了楚姐姐。
銀來客棧對麵的二樓客棧,賴情隱在窗後,看著對麵的銀來客棧進進出出的人。
老板娘手裏抱著的幼兒應該就是繼祖生的兒子了。
看著老板娘笑嗬嗬的逗弄著懷裏那個可愛孩子時的神情,賴情微微一笑,繼祖生了兒子,老板娘想必是最開心的人吧?
繼祖又回到府衙當差了,而弄竹想必也在宮裏了。
“你還要等什麼?都已經進了京城了?為何不盡早動手?”中年男子看著被他易容的賴情,壓低聲音問道。
賴情冷冷的看了一眼:“想必宮清雋一定告訴過你,進了京城,一切聽從我的指定吧?”這個男人也就隻有易容術不錯。
易容的中年男子看著賴情不吭聲,公子是這樣吩咐過。
賴情收回目光,不再盯著對麵的銀來客棧,老板娘武功不俗,盯久了,她一定會有所察覺。
現在要想進入皇宮,對她來說不是難事,但也不是易事。
不過,宮清雋的心思鎮密,想出的辦法確實是天衣無縫,當然這前提是必須要有一個對皇宮了如指掌的人,所以,他不擇手段,不計代價的逼她就範。
“我明天混進宮後,你按計劃行事。”
“是”中年男子聽到賴情的話,喜出望外,終於能完成公子的大計了。
賴情轉回頭,看著對麵的銀來客棧,怔怔出神……
皇宮北門,寅時。
天色還沒有亮透,宮門緊閉,宮門外麵,一名粗壯的大漢坐在推車上,等候著宮門的打開。
等了一刻鍾左右,他精神一振,聽到宮門裏麵傳來的腳步聲和推車聲。
沉重的宮門打開了,出來的是一隊禁軍,把守著宮門,再後麵才是推著車的兩名太監。
“平公公,王公公。”粗壯漢子恭敬的請安。
“嗯,快點。”其中一名年紀不大的太監哼聲道。
粗壯漢子看了一眼守在宮門的禁軍,對著其中一名太監使了一個眼色。
小太監眼睛一亮,看了一眼身邊的另一名太監,會意的點頭,這倒夜香的老羅倒是識趣的人,想必今天把他讓他帶的好東西還進來了。
“快點,在這兒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呢?”另一名太監王公公不悅的低喝道。
“是,是,是,公公教訓的是。”粗壯漢子連連哈腰。
“哎,哎哎呀,不行,肚子好痛,受不了,王公公,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平公公撫著肚子哎叫半天,不等王公公回應,就小跑的跑到了郊地上,蹲了下去,長長的蘆絮遮住了他的人。
“真是懶人屎尿多,這小平子一幹起活來,就溜的特快,看我等一下不向劉公公稟報。”王公公嘀咕道。
“嘿嘿,平公公說的是。”粗壯漢子把高高的木桶搬到了自己的推車上,拭起衣袖擦拭著頭上的汗,連笑邊說道。
不到片刻,平公公邊提褲子邊跑了回來。
“小平子,一說到幹活,你就跑的飛快,不是尿遁就是屎遁,看等一下我不向劉公公告你的狀。”看著平公公一臉輕鬆的樣子,王公公微慍的說道。
“是,是,不敢了,王公公,咱們快點回宮吧,不然劉公公責怪下來,你我都擔當不起。”平公公說這話時,聲音微微有些不自然。
“哼。”王公公從鼻子時麵哼了一聲,斜眼看了一眼平公公,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小平子心裏打的什麼主意,經常趁職務之便,讓倒夜香的老羅幫他帶些宮外東西進宮,不過,看在他也經常分給他一份的麵子上,他就不計較了。
宮門再度沉重的關閉了起來,粗壯漢子回頭看了一眼緊緊半閉的宮門,彎著的背漸漸直挺起來,推著車,走到剛才平公公停住的地方,看著躺在地上的平公公,大掌一撈,把平公公仍進了自己的糞桶……
宮門內,賴情聽著背後沉重的宮門關閉聲,心,也仿佛被重擊一樣,狠狠的痛著,她答應過楚姐姐,不再踏進瑞豐國半步,可是現在,她卻踏進了皇宮。
“小平子,你又讓老羅幫你帶了什麼好吃的了?”
兩人走了很遠,王公公才停下步子,不懷好意的問道。
賴情微微一笑,從懷裏拿出一包油紙打開,裏麵有油餅和一副骰子,把油餅分出一半塞給王公公。
“小平子,你還真是膽大,又讓老羅給你弄了一副骰子進宮,你小心點,可別讓劉公公發現了,不然到時候不死也沒了半條命了。”王公公連忙把油餅包好塞進懷裏,一邊說道。
“放心吧,咱們不賭銀子了,這東西我放在枕頭下,讓我能解攙。”賴情特地壓低聲音粗著嗓子說道。
王公公看著小平子的神情,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反正有什麼問題你別扯上我,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心裏狐疑的多看了一眼小平子,小平子的聲音他怎麼聽著有點怪怪的?
想必是被他訓的心虛吧?算了,看在他每次都給他好處我份上,他是不會去向劉公公告狀的,但是如果他再在宮裏賭,被劉公公發現了,就不關他的事了。
連綿不絕的宮燈高高掛著,驅散了一些黑壓壓的夜色,夜深人靜,已經過三更了。
賴情熟門熟路的來到了後宮,在一處最僻靜的角落裏藏了起來。
弄竹自從娶了繼祖後,每天晚上會等到亥時過後才會離開皇宮,回到安平府。
傲人的清宣殿離楚姐姐的昭華殿並不遠,而且夜裏都是直接由弄蘭守候。
從懷裏拿出一顆暗紅色的藥丸,賴情盯著出神。
當初宮清雋拿了兩顆藥丸放在了石桌上,讓宮清平自己拿一顆,說隻要他吃了,他可以考慮放過她和孩子。
宮清平毫不猶豫的吃了,隨即昏迷,然後慢慢的甚至沒有呼吸,仿佛死了一樣,他說曾經當年他詐死,也是因為這顆藥。
而他要她給傲人吃,才會給解藥給宮清平服用,他說,他隻是想娶楚姐姐。
以祥雲國如今的局勢,她相信他說的話,他不會殺傲人,否則後果不是祥雲國承受得起的,他的目的真的隻是如他所說,他要娶楚姐姐。
就因為她知道,他不會真的要殺傲人,他隻是想娶楚姐姐,她才最終答應了。
時間慢慢過去,賴情靜靜的等著,她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有機會,但是她必須得等。
伍府偏院,在夜色下,黑壓壓的讓人感覺有些壓迫感。
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看著外室坐在那兒的一名趴在桌上打磕睡的書童模樣的人,身影一閃,如鬼魅一樣潛進了房間,衣袖揮出一股勁風,點住了床上伍子昂的睡穴,然後才緩緩的走近,盯著床上的人,看了半響,伸出手在他的心髒部份運功。
睡夢中的伍子昂眉頭緊皺,臉色很快就漲的通紅,然後呈鐵青色。
黑衣人放開手,衣袖一揮,身影已經離開了。
心髒的絞痛和窒息感讓伍子昂睜開眼睛,他吃力的坐起來,撫上自己的心髒部位,張開嘴拚命的呼吸,可是卻不但沒有減輕他的痛苦,反而讓他痛的全身打顫,心髒都仿佛要被炸開了一樣的痛疼,這次的發病比他任何時候都要來的嚴重。
他伸出手,拉住了床頭的繩子,清脆的鈴聲讓室外的書童驚醒,連忙跑了進來,看著床上的公子鐵青的臉色,驚呼出聲:“公子……您又發病了,我去叫人。”
伍子昂想要叫伍春不要去,但他根本就無法出聲,一口氣上不來,他喉嚨一甜,陷入了黑暗中,耳邊聽到的是伍春的驚叫聲。
伍春看著昏倒在床上的公子,驚叫出聲,連忙跑出去大喊:“快來人喃……”
伍大人連夜進宮,他焦急擔憂的神情讓宮門守城的禁軍感覺到了事態嚴重,連忙通稟。
賴情看著一名太監匆匆的跑向了昭華殿,心裏一凜,身子一縮,屏住呼吸,楚姐姐武功高強,她稍微呼吸亂一點,都能被發覺。
很快,她就看見楚姐姐大步走向清宣殿,然後連同弄蘭一起走了出來。
從清宣殿到朝元殿,隻有一刻鍾的時間,弄蘭不在,楚姐姐就一定會親自陪在傲人身邊,也就是說,她隻有一刻鍾的機會。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賴情掀開臉上的一層易容,露出一早就易好的妝容,緩緩的角落裏大步走了出來,她的臉豁然是楚晚幽的臉。
她腳步熟練的跨了進去。
“參見太後。”清宣殿外殿的禁軍看見她,都恭敬的請安。
賴情揮揮手,大步走進殿內。
“參見太後,太後金安。”內殿裏麵的宮女、太監也都跪了下去。
賴情輕擺手,腳步直接走進了寢宮,看著高床軟被上睡著的傲人,她的手微微顫抖,點了傲人的睡穴,再從懷裏拿出那顆暗紅如血的藥丸塞進了他的嘴裏,扶起他,在他的後背輕輕一拍,聽見那顆藥丸咕嚕一聲滑了下去。
“傲人,對不起,你睡幾天就沒事的。”賴情輕柔的扶著傲人躺好,蓋好被子,滿腔歉意的說道。
“好好的守著,本宮稍後會過來親自陪著皇上。”
“是。”太監宮女,甚至外麵的禁軍都恭敬的回答。
賴情挺直背,走出殿外,一陣風吹來讓她感覺背脊冰冷,她背上汗濕一片,臉上也淚流滿麵,她知道這一生,她都無法再有臉見楚姐姐和傲人了。
伍府。
弄蘭皺眉看著伍子昂的病情,搭在他脈搏上的纖指一頓,然後神情微怔,迅速上前解開他的衣服,查看著他胸口處的紅腫,眸子一冷,他根本就不是發病,而是被人動功打亂了他的血脈,他的血液本就因為心髒而流暢不順,這樣一掌下來,簡直是要他的命。
她執起金針,封住他心脈的要害,利索的從藥箱裏拿起一瓶藥,倒出兩顆塞入他嘴裏,盤腿坐在他身後,雙手抵在他背後運功幫他打通心髒凝滯的血液。
楚晚幽走進清宣殿,看著站在室內的太監宮女們,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本宮陪皇上。”
“是”
走進內殿,楚晚幽蹙眉,伍子昂發病,伍大人深夜求見,相必是病情很重,否則他也不會求她讓弄蘭前去了。
看著床上熟睡的傲人,在傲人身邊躺了下來,想起昨天晚上做的夢,她依然心悚。
但下一秒,楚晚幽全身僵硬如石,因為她沒有聽到傲人的呼吸聲。
“傲人?”
楚晚幽心停止了跳動,她瞳孔微縮,緩慢無比的坐了起來,看著躺在床上似乎熟睡著,卻沒有生命征兆的傲人,鋪天蓋地的恐慌感向她襲來。
她顫抖的伸出手,大力的搖晃著傲人:“傲人?醒醒。”
但無論她怎麼搖,傲人依舊毫無動靜……
弄蘭神情凝重的查看著傲人的情況,沉默了很久才說道:“是雙葉心蕊煉製的毒。”
弄竹神色一凜,傳說中的雙葉花蕊毒?那……“可有辦法解?”楚晚幽焦急的上前,滿懷期盼的看著弄蘭,既然知道是什麼毒,那弄蘭身為醫絕,一定有辦法解。
弄蘭呯地一聲跪在了地上,弄竹也跪了下去。
看著兩人的舉動,楚晚幽腳步一退,沉聲道:“我隻要知道這個毒是否有解藥?”“有”弄蘭抬頭,鄭重的回答。
楚晚幽盯著弄蘭,示意她繼續說。
“醫書上記載,雙葉花隻有兩片花瓣,花蕊在雙葉花開的那一個時辰內才會有花蕊,隻有在花開一個時辰內采摘下來的花蕊才能提煉成解藥,而超過這個時期的就是毒藥,而據屬下所知,雙葉花早就絕跡,但因為當年祥雲國平王詐死,屬下和弄梅曾經查閱了大量的醫書,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當年平王先是服用了雙葉蕊毒,身體全部的器官和血液因為花蕊的劇毒而造成死亡現象,金花蛇的毒性劇烈,但卻比不過雙葉蕊毒,也因為雙葉蕊神奇的地方就在於毒藥和解藥是一線之間,所以,金花蛇的毒,雙葉蕊的解藥可以解。”這也證明了為何當初在她和弄梅兩人的眼皮底下,平王能死而複生,讓主子功虧一潰。
雙葉花?鳳血花?楚晚幽全身散發著駭人的冷凝氣息,是宮清雋?
而能自由出入皇宮,對她的行事作風了如指掌的也隻有賴情了,她和弄蘭離開傲人也隻不過是一刻種而已。
而且弄蘭也說了,伍子昂發病是被人暗算發病的,因為這樣這樣才能引開弄蘭。
楚晚幽跌坐在椅子上,看著傲人躺在那兒毫無生命征兆的樣子,她心如刀絞,她輸了!賴情,是我太看輕了人性,還是看重了情義?才會讓我此時此刻如此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意思就是隻有下毒之人才能解藥了?沒有別的法子可想了?”楚晚幽雙手緊握,幾乎是從牙縫裏拚出幾個字出來。
弄蘭凝重的搖了搖頭,很多已經絕跡的毒,她無從研究,天地間,有很多神奇植物存在,它們有可能是劇毒,也有可能是聖藥。
雙葉花因為毒來自於本身,解藥也在本身,這毒根本無比探究。
楚晚幽明知道宮清雋不可能找一種弄蘭可以解出來的毒來下給傲人,但是她心裏卻總還是換有一絲期盼,但如今看到弄蘭明確的回答,她的心往下一沉,如同壓了一塊大石塊。
看著她倏然變色的臉色,在場的人心裏都不好過。
“弄梅對毒的認知勝過我,弄竹,你盡快通知弄梅。”弄蘭回頭看著神色冷凝的弄竹,心裏明白弄竹在想什麼,她和弄竹又何嚐不是同樣的心情,在他們眼皮底下讓小主子出事,他們萬死難辭其疚,實在無顏麵對主子。
弄竹抬眸看著呆坐在椅子上的楚晚幽並沒有反對後才大步走了出去。
餘繼祖看著仿佛一夜憔悴了的晚幽,欲言又止,掙紮了很久才隻是安慰道:“晚幽姐,傲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總有一種感覺,能潛進皇宮下毒的人,就算是武功高強,但皇宮格局複雜,戒備森嚴,也一定會很容易被發現,但下毒之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皇宮,不僅對皇宮的格局,戒備了如指掌,對晚幽姐也有著一定的了解,她想來想去,除了賴情,沒有人能做到,但是,賴情會背叛晚幽嗎?
她想把自己心裏的疑問提出來,可是又怕是她多想了,誤會了賴情。
賴情跟在晚幽身邊多年,不可能會這樣做的。
楚晚幽抬頭看著繼祖,盯著看了很久,看的讓餘繼祖都有些不安了:“怎……怎麼啦?”她臉上沒有什麼啊?晚幽為何這樣盯著她看?
楚晚幽眼中難掩悲痛,聲音沙啞道:“是我錯了。”她一直都認為,以心換心,得到的是最堅硬的情義,可以勝過一切的信仰。
可是,她忘了,她自己為了傲人都可以付出一切,更何況賴情?
“耀兒可好?”看著繼祖擔憂的神情,楚晚幽斂下心裏的情緒,轉移話題的問道。
如果真的無藥可解,那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宮清雋就一定會聯係她,在他出現之前,她惟一能做的隻能是努力保持著鎮定。
“耀兒現在可以自己站立了,但還不會走。”說起自己的兒子,餘繼祖臉上有著為人母的柔情。
“啟稟太後,伍大人求見。”太監小跑過來,稟報道。
楚晚幽微愣,沉吟片刻後:“宣”
繼祖見狀,站起身,微福身:“晚幽姐,那我先告退了。”楚晚幽努力擠出一抹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