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公子的功夫幾年不見,又見增長。”

蕭期夜佩服地說道,卻是百分百出於真心的。

他們玄家的武學,果然是一脈相承,越來越高深不可測了。

本來到魔尊玄武那一代,就已經讓人望塵莫及,如今玄墨繼承後,更是霸道得不容人多說一句。

聽出玄墨話語裏那濃濃的醋味,明朗臉頰微紅,也不知說什麼是好了。

“說吧,他倒底想怎麼樣,他明知道和親這事,我們是絕不會同意的。”

明知不可為,還要執意為之,蕭爾涵倒底打得什麼算盤呢?

“他想約公主殿下邊疆一聚,就像你們數年前那般,打上一仗,他說他甚是懷念重前,想重溫一次舊夢,還請公主成全。”

蕭期夜並沒有再隱瞞下去,直接此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明朗和玄墨聽完,對視一眼,都猜到了彼此中心存的疑慮,最後,還是由明朗來問的。

“雖然蕭王爺你八卦很多年,什麼事都喜歡摻上一腳,但自從你娶了水吟之後,這天下之事你幾乎是不過問的,這次怎麼可能會為了蕭爾涵提出的如此荒誕的事,特意帶著全家跋山涉水來大印的帝都呢?”

明朗這話問得不無道理,任何人做事,都是要有理由的,蕭期夜這般聰明的人更是如此。

蕭期夜偶爾也有脫線,做不著調的事的時候,但他大部分還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的。

明朗現在非常想知道蕭爾涵是用什麼理由求動蕭期夜出山的呢?

蕭期夜淡而一笑道:“公主這話說得本王有些傷心了,本王來此最主要的目的當然是攜內子看望公主殿下了,內子心裏有多麼想公主殿下,難道公主殿下不知道嗎?”

“水吟想我,我自是知道的,但絕不僅僅如此吧?”

若隻是想,那什麼時候都可以來,完全不用趕在蕭爾涵和親出剛到沒幾天,他們夫妻就跟著到了。

蕭期夜沉默了一會兒,抬頭望了一眼天邊懸掛著的那輪冷月,低聲道:“蕭爾涵……時日不多了,公主隻當是發慈悲,陪他玩玩好了。”

蕭期夜忽然低沉下的語氣和那副悲天憫人的神色,使得明朗瞬間為之動容,忍不住脫口而問:“蕭爾涵怎麼了?”

蕭爾涵正當壯年,前幾年看著還壯得像頭牛一樣,怎麼短短幾年就會時日不多了呢?

“你也知道他那個人太要強了,皇子爭鬥之時,被人算計了,也要硬挺著,當了皇帝之後,也不懂得休養,身心都撲在朝政之上,鐵打的人都受不了,何況他還是有血有肉的……”

蕭期夜雖說得含糊,卻已經把原因陳述得清楚。

“本王勸過他幾次,他也不聽,餘毒為消本已消耗心力了,卻還那麼掙命……,哎……”

蕭期夜最後一聲長歎,伴著天邊那輪冷月周圍的流雲一樣,細若哀愁。

“連你也不能醫治嗎?”

有蕭期夜在,神鬼都應懼三分的啊!

蕭期夜搖頭,“本王能救惜命之人,卻救不了勞命之人。”

蕭期夜這話說得有道理,再好的靈丹妙藥,也比不上靜心調養,心無雜念。

“蕭爾涵的話,本王替他帶到了,至於公主承不承這個情,能不能幫他了了心願,就不是本王所能左右的了。”

蕭期夜轉身,衝玄墨和明朗一笑,抬手道:“本王去尋兒子,不打擾你們夫妻了。”

蕭期夜甩甩手離去了,把這麼一個沉重的包袱毫不負責任地丟給了明朗和玄墨。

自蕭期夜走後,明朗和玄墨便陷入了無聲的沉默之中。

誰也沒有開口,因為誰也沒有想到將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何況是一樁未了的心願呢。

“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一個心願呢?”

玄墨百思不得其解。

明朗也同樣,搖了搖頭後,說道:“他喜歡我男兒時的樣子。”

直到現在,明朗也想不通蕭爾涵對自己究竟是一種什麼情感。

一來蕭爾涵愛慕自己,卻隻是愛自己的男兒身份、做賀忠孝時,二來蕭爾涵早就該知道了賀忠孝與賀明朗就是同一個人,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賀忠孝,隻有賀明朗,為何還能如此執迷不悟呢?

還有一點,明朗也十分肯定。

蕭爾涵並不愛自己女兒裝扮,他若是喜歡,就不會等這麼多年了。

當初相識時,自己和玄墨的感情還沒有公開時,他有都是機會表白,提出和親的。

那時沒有,就足以說明蕭爾涵對自己的非份之想並非是簡單的肖想,這……這真是太難理解了。

被這個怪圈圈了好一會兒的明朗和玄墨,總算在三更爬上了床。

那愛做的事自然是要做一做的,否則這一天的各種疲憊和各種驚喜,怎麼能消除呢?

就在兩個人活動激烈,儼看著要達到高峰之時,棚頂之上傳來一聲分外響亮的口哨,然後就是磚瓦破碎的聲音。

等玄墨和明朗反應過來時,他們所在的這間宮殿上麵已經露出一個大大的窟窿了,而不知何時,他們的床上多了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子。

隻見這孩子粉雕玉琢,好看得都無法用任何詞語來形容了,除了那一身白衣髒得像灰衣一般,別處簡直沒有半分缺點。

他見自己驚了床上以古怪姿勢相對的一男一女後,先是‘嘻嘻’地笑了起來,隨後用手遮了眼睛,大聲叫道:“造小人了……”

就是這一聲童稚的聲音,徹底令明朗和玄墨認識了蕭期夜所說的惡魔小子究竟有多麼惡魔。

而遠處,似乎有那麼一聲和這孩子的聲音重疊,叫得正是,“蕭流風,你別讓我抓到你,仔細你的皮!”

這一天一夜,沉悶許久的大印後宮分外不寧。

第二天早上,賀華尊正式向滿朝文武及全國百姓下了廢後的旨意,例數了孟千芊的種種不賢。

就在賀華尊早朝的時候,蕭期夜和水吟也極不光彩極沒麵子地帶著自家兒子蕭流風,給賀明朗和玄墨夫妻兩個道著歉。

對於昨晚之事,兩個大人深表歉意,而那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卻是一臉的無所謂,反倒把目光完全放在了偎坐在玄墨身邊的小公主玄淩身上。

見自家兒子如此上道地注意到明朗和玄墨的女兒,蕭期夜很是欣慰,並間接原諒了昨晚這臭小子給他惹來的麻煩。

明朗和玄墨誰也不想直麵昨晚的尷尬,這從房頂上掉下來的就是五歲的孩子,若換成別人,哪還有命活到現在,玄墨早送他下地獄了。

“這就是你的兒子?”

明朗見水吟氣成那副樣子,還得反過來安慰水吟幾句。

“是,我恨不得把他塞回我肚子裏去。”

水吟氣惱之極,這孩子生來就是給她惹麻煩的,從懷上他那天起,就沒有一天生出來的。

當時還以為他在肚子裏折騰,生出來,自己也就輕鬆了,誰知道這生出來之後,反倒還不如在肚子裏好呢。

“他叫蕭流風?”

就算水吟和蕭期夜沒有向他們夫妻正式介紹過這孩子的名字,但隻憑著昨天晚上蕭期夜氣急敗壞的叫罵能驚擾整個大印後宮,他們夫妻還能記不住這猴皮子男娃的名字?

“是,公主,他叫流風,也沒起什麼乳名,就小混蛋小混蛋地叫著。”

當聽到神仙哥哥所說的神仙小哥哥,有這麼一個渾名,一邊坐著的小公主玄淩忍不住笑了出來。

本來從前對這些都無所謂的蕭流風,在看到玄淩笑他的名字後,十分哀怨地瞧了自己母親一眼。

好不好的說這個做什麼,什麼小混蛋,人家明明就叫蕭流風,聰明英俊的蕭流風好不好?

等大人們注意到蕭流風的反應後,都很是驚奇,特別是水吟。

平日裏,怎麼罵他都不見他有什麼反應,這怎麼在小公主玄淩麵前,就說不得罵不得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

相對於水吟的隻是想,人家蕭期夜才是行動派。

“哈哈,以本王來看,蕭爾涵提的那個和親建議倒也不錯,雖說他這輩子很難實現了,不過,我看下輩人還是有望實現的。”

蕭期夜這話說完,如期聽到玄墨的一聲冷哼,“休想!”

敢打他家女兒的主意,也不看看有沒有那個實力,就算有那個實力,像這種偷看嶽父嶽母牆角的,也絕不考慮。

“嗬嗬,玄公子說得不必如此絕對,這還得看緣份!”

蕭期夜對自家兒子有信心,他相信自己兒子做這事絕對沒有問題。

沒看到自己兒子已經成功把小公主拐上手來,正又聊又玩呢嗎?

隻是那兩個妹奴哥哥實在是討厭得緊啊,怎麼才能調開呢?難道要用美人計?可惜自家沒有女兒啊……

不過,好像……,對對,蕭爾涵好像有一堆的女兒,嗯嗯,可以抓上幾個用一用的。

被蕭期夜虎視耽耽盯上的玄家兒女,怕還不知前途有怎麼樣的桃花紛飛呢?

漫漫黃沙連著邊關,一山為一城,一城就是一山。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這樣的形容最為不過了。

一年四季的氣候都是一樣的,白天酷熱,而到了夜晚,又會是一番嚴冬景象,寒冷之極,北風如刀。

這裏恢宏壯闊,這裏渾然天成,這裏也處處透著陽剛之氣,似乎連那漫布著的血腥,都是一種沉醉了。

相隔將近十年,再回來這裏,明朗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似乎那一磚一瓦一石一土,都是她割舍不下的情愫。

跟在明朗身後的玄墨,見明朗眼含熱淚,心頭一動,但出長臂,把明朗摟在懷中,完全不顧那些跟隨在後麵的眾多將官和朝臣們。

明朗不在的這幾年裏,仍是假麵以賀忠孝的身份替明朗守在這裏,現如今明朗回來了,當然要接過假麵的身份。

最主要的是這次迎戰的是蕭爾涵。

雖然這次戰爭,雙方都知道意義何在,卻還是拿出了端正的態度。

明朗和玄墨決定滿足蕭爾涵這人生最後一點願望後,便兩個攜一馬的從大印京都中趕了出來。

至於一雙兒女,自然是托給了賀華尊,以及被賀華尊死留在大印宮裏的蕭期夜夫妻。

雖然賀華尊嘴上不說是留蕭期夜做人質,但大體上還是這個意思的。

蕭期夜也不點破,他本來也不想走。

大印宮中好吃好喝的,他幹嘛自討苦吃,非要跟著明朗和玄墨去那風沙滿天的邊塞。

跟隨在後的那些朝臣們將軍們,眼見玄墨伸手摟住了自家的元帥,個個的表情都叫一個豐富多彩,有幾個嘴角抽得都要扯到耳根下去了。

怪不得傳言自家元帥數十年如一日的勤勉戰場,不近女色,原來……原來元帥好的是男色啊!

在眾人給紛紛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時,玄墨偏偏又把寬慰的吻印到了明朗的腮邊,做得那叫一個嫻熟如流水。

有幾位大臣已經承受不住,要跳下城樓去了。

他家元帥多年美好的形象,算是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

玄墨根本不顧別人怎麼想,他之所以這麼急切的做著這些,還因為一樣,把他們招來的那個罪魁禍首蕭爾涵,此時就在城樓下麵。

“我下次去會會他,你從上麵替我把關,還有……別忘了做正事!”

明朗附在玄墨的胸前,小心地提醒著。

那正事,自然是要拿回被蕭爾涵偷走的那條內褲,別每次拿回來都是贗品,也長長眼力。

“你放心好了!”

偷東西真不是玄墨的強項,他向來都是明搶的。

“嗯!”

明朗囑咐完後,披上自己那一身銀光閃閃的盔甲,拿起常用的銀刀,蹬上戰馬,帶著一小隊人馬,衝出了城門。

與等在城門下麵的蕭爾涵,相視而對時,兩人都是默默無語的。

兩個人都想起了十幾年前,第一次在這城樓之下相對的場景,那時真是恨不得你死我活,生生地拚殺過一場的。

奇怪的感情,就是在這一次次的拚殺中產生的嗎?

直到現在賀明朗也不能理解蕭爾涵對她是一種什麼感情,但她清楚,在她的心中,蕭爾涵絕不是敵人。

“這幾年,過得好嗎?”

明朗橫放下了手中的銀刀,笑著問對麵的人。

蕭爾涵默然無語。

他真不知道他該如何回答。

看著是挺好的吧,成了九王之尊,國強民富,後宮也算太平,可不知為何心卻像是空了的一樣,少了什麼。

明朗消失的這幾年裏,蕭爾涵每天都在想這一個問題,想來想去也想不通,最後隻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撲在國事上,直到把自己累得精疲力竭,才能睡去。

在得知賀明朗還活著,且已經回了大印宮中後,蕭爾涵多少是想明白了。

他心裏空了的那塊地方,就是因為知道了賀明朗就是賀忠孝,他的愛情……灰飛煙滅了。

他覺得心痛得要碎掉,不甘心的滋味像毒蛇一樣盤旋著他,噬咬著他,所以,他才會想出這個下下之策來。

一直等著蕭爾涵說話的明朗,見蕭爾涵一直沉默,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想著是不是不要逼得太急,免得蕭爾涵承受不住。

就在明朗打算打馬歸去時,聽到背後傳來有些歇嘶底裏的聲音。

“賀忠孝你竟然是個女人,你怎麼能是女人,你害得朕十年來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是男人,不近女色,不娶妻妾,試遍無數男子,卻無一點歡愉,所以,你必須補償朕!”

天地之間,蕭爾涵的叫喧聲蓋過萬物。

“你眼睛有問題,分不清雌雄和本王有什麼關係,要說補償,隻有一法!”

戰馬上的明朗背背閃閃寒光的青輝斬鳳刀,英姿勃勃,卻又不失傾國美色。

“何法?”

蕭爾涵追問。如果有辦法,他也不至於等了這麼多年吧。

畢竟賀明朗就是賀明朗,哪怕再換回一身男裝,也換不回來當初那個讓他心動的賀忠孝了。

“嫁本王做妾!”

賀明朗戲謔的說完,蕭爾涵氣得幾乎要吐血了。

抬起手中的銀槍衝著賀明朗就砍去,賀明朗早就料到他會有這一擊,反手用刀擋過。

這麼多年,若說還有什麼對對方不熟悉的,那就隻有這層無法捅破的感情了。

兩個人一來一回,大戰在一起。

一時間,也是飛砂走石,遮雲避日的,兩方觀戰的人各自提起十二分精神,為自己的主將擂鼓。

玄墨無疑是最最緊張的一個,他緊張的不是與蕭爾涵鬥在一處的明朗的安危。

他相信憑著明朗的武功,以及蕭爾涵對明朗那奇怪的感情,明朗絕不會有事的,他緊張的是能不能完成妻命,偷到那條當年被蕭期夜偷走的內褲。

就在這時,玄墨注意到了蕭爾涵腰間跨著的一個錦囊。

他記得明朗說過,蕭爾涵這個錦囊是隨身攜帶,絕不離身的,又用自家女兒與蕭流風小小的娃娃親,從蕭期夜那隻老狐狸嘴裏騙出蕭爾涵確實把內褲放在隨身之物裏,從來都是貼身帶著的。

由種種推論來看,這個錦囊是最有可能的。

玄墨打定注意後,就在明朗與蕭爾涵的一個錯馬分身之際,像一隻離弦的箭一般,衝進了打鬥圈內。

蕭爾涵不得不承認玄墨的武功,不能用人來定論,那就是神,這一方世界的神,他連眨個眼的功夫都沒用到了,腰間的錦囊就被玄墨摘走了。

玄墨此計得逞之後,自不會再讓自家女人與蕭爾涵打下去,衝著明朗打了一聲口哨後,夫妻雙雙得勝回城。

蕭爾涵衝著賀明朗離去的背景,深深的望著,並沒有追,隻是凝望,仿佛要把這最後一刻永遠銘記一般。

他知道他將一生不在擁有。

深夜,從邊寒城中,正帥臥室內傳來一聲震人心肺的呼喊。

“蕭爾涵,別讓我碰到你!”

這聲男音還未落,那邊又有女聲疊起。

“滾下床去,你這廢物,罰你七天不許碰我!”

女聲未完,男音響起。

“不要啊,小七……”

這聲音像經久的噩夢一樣,擾得這一晚的邊塞小城不得安寧。

城外五裏駐營的大帳之中,蕭爾涵正一手托著月白色的內褲,看得深沉。

幸好自己留有一手,做了好幾十條仿品,否則,這真品怎麼還能一如繼往地在自己的手中呢!

縱使人已遠走,不在了,隻要還有這一物可以懷念,心裏總不會是寂寞的。

賀忠孝,你為什麼偏偏是……一場夢呢!

明朗和玄墨從邊塞回來,兩個人哪個臉色也不好,眾人也不敢問。

蕭期夜更是聰明,學著上一次,早就在他們回來之前攜眷私奔,除了留下他們那個搗蛋兒子外,竟真是再次渺無音訊了。

“小七,你別生我的氣了,你等著,蕭期夜不是說蕭爾涵時日無多了吧,我就不信,他死了,還能把那東西帶去陪葬,就算是陪葬,我也會把他的墳挖開,把東西給你找出來的。”

玄墨扒著被明朗毫不留情關上的門,苦苦的哀求著。

明朗根本不予理會,隻是涼涼的說:“那你就等著蕭爾涵什麼時候死,你什麼時候挖來,再進我的房門吧。”

被拒之門外的玄墨頓時無語,因此,分外盼起月錫國傳來蕭爾涵的死訊。

隻是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三個月過去了,半年過去了……

被蕭期夜傳言時日無多的人,竟還活得活蹦亂跳,據說前幾天他的皇貴妃,還給他添了一個皇子。

這樣這樣……這樣是快要死的嗎?

蕭期夜你這隻老狐狸,等下次抓到你的,一定剝了你的皮。

某隻拉著自家嬌妻躲在深山老林裏的狐狸覺得耳熱,立時預感到又被人罵了。

嘻嘻笑了起來。

沒關係,總被人罵,罵罵也就習慣了,管他呢……

重要的是成功把兒子甩包出去,可以抱著嬌妻親熱,美好啊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