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金枝玉葉5——宮廷篇

孟千芊剛走,先前為了回避孟千芊,走進內室的陸衝和謝公公先後從內室屏風後麵走了出來。

“這女人越發的囂張了,哪有一點為後的大度和寬容,還敢來美人師父這裏裝腔作勢,當真是醜態百出、有傷大雅、有失大德。”

陸衝不爽地冷哼一聲,謝公公不置可否,卻保持著在宮中磨煉出一如繼往的隱忍性子,並沒有多說話。

明朗慢慢地優雅轉身,回身眸了自己的寶貝徒弟一眼。

“以後,可不許亂說,不管如何,她現在必竟是國母,一國之後,一宮之主,哪裏能用‘這女人’這樣的字眼稱呼她,你小心禍從口出,給陸家帶來災害。”

明朗話裏的道理,陸衝怎麼能不懂,要不是在明朗的麵前,他才不會說這些話呢。

美人師父提醒又關照他的意思,陸衝更是懂的,無外乎想他少年成名,就在朝堂上行走,怕他懂得少,有年少輕狂的浮燥,一時疏忽了,給他自己和陸家帶來麻煩。

曆來,朝堂上的險惡,比之宮裏,有過之無不及啊。

“徒兒知道,這就是在美人師父麵前說,哪裏敢在別人麵前發那牢騷,美人師父放心,徒兒一定不會讓美人師父替徒兒擔心的,為了美人師傅,徒兒也要做大印忠心的臣。”

陸衝一臉嚴肅地向明朗表白頭,聽得明朗心頭感動,嘴裏卻還是說:“什麼叫為了為師才做大印忠心的臣?你應該說是為了國家,為了百姓,為了當今聖上……”

還未等明朗說完,陸衝剛剛還嚴肅的神情,立刻換成了另一副樣子,委屈又無辜,還噘著說:“本來就是為了美人師父麼,換個旁人,徒兒才不願意操心勞力呢,徒兒就是當年看著美人師父那麼辛苦,明明受了傷,還不能休息,還要平叛,才想等徒兒長大後,一定幫著美人師父,不讓美人師父一個人勞累了。”

陸衝一邊說著一邊蹭到明朗麵前,拉起明朗的袖子,往明朗的身上蹭了蹭。

陸衝的話再次說到了明朗的心裏,明朗萬分動容。

想起當年與陸衝相識的那天那個街頭,以及隨後在一起的幾天裏,陸衝是目睹了五年前的那些紛亂政變的,親眼看到她白天黑夜的謀劃布陣,就怕哪裏疏漏,會置大局崩潰。

那些辛勞,她從不和別人說,卻總是瞞不住心疼她的人的眼睛。

她從來沒有想到,陸衝竟是會在那個時候就有這樣的想法的,這才早早的登上朝堂,摻雜進複雜的朝事中的,這……這一切竟都是為了讓她輕鬆幸福些……

眼裏忍不住有些濕潤,卻強迫著自己笑出來,不敢看向在自己身旁蹭著的陸衝,就把目光望向遠方。

一切都好,一切都是帶著暖色的,隻是陸衝這動作,這……這算是什麼,撒嬌嗎?

多大歲數了,這點毛病竟還和小時候一樣,一點沒變,也不怕被同僚看到,背後遭人笑話。

幸好是在自己宮裏,這換在別處……

明朗轉念一想,換到別的地方,以陸衝成熟睿智的心性,也不會做這樣的事,心也就放下了,目光則落到了已經從軟榻上爬起來,仰著小腦袋張望凝視著她的元寶身上。

這孩子的事,不能再拖了,等皇弟回來,必須提到日程上來,新皇登基十多年,宮裏不能無一個皇子存在,這也是國家不穩定因素之一的。

至於現在,明朗什麼也不想說,把孟千芊剛來的那份挑戰不屑地如扔一張使廢棄的紙一般,輕輕放下了。

“謝公公,本宮雖說回宮的日子短,但這宮裏的事,本宮還是有些耳聞,三宮六院,哪院人都不少,之前皇上改過五年一選的規定又改了回來,三年一選後,這宮裏的女眷添了不隻是百十個了吧,皇上雨露均沾,並沒有獨寵誰,那為什麼五年之內宮內除了謐貴妃所生公主,和已故良才人所生的元寶,就再未見有嬪妃懷孕的記錄呢?”

昨天晚上,明朗著人去謝公公那裏要來了宮內記錄,特意翻開過這一部分。

自己的皇弟辛勤耕耘五、六載,播下的種子成千上萬也不止了,竟隻收獲這麼點莊稼嗎?

何況還有一個是她走之前就有的了。

那良才人隻是偷偷爬了自己皇弟一次床,偷偷摸摸,膽顫心驚裏,都有了元寶,更別說是自己皇弟主動去做,怎麼成果能如何稀薄呢?怪不得禮部那些老人急得快要爬金鑾殿頂去找皇上吵了。

目前這個狀況,明朗很不滿意。

明朗可以不管宮裏哪個女人當政專權,但明朗不能置自己賀姓皇族後代被塗炭不管。

也就是說她不會管她皇弟去翻誰的牌子,但她管這翻牌子所帶來的直接的結果,而現在這個結果……

從明朗皺起的秀眉就可以看出,她心裏的不滿絕對不止於孟千芊對元寶的虐待和刁難,還有整個皇宮過份陰冷的氣氛。

“這……唉,公主殿下……”

謝公公一聲長歎,明朗已明了大部分了,這定是孟千芊背後搞得鬼了。

孟千芊她自己不生,——這從五年間,皇弟沒間斷地去她的宮殿卻一次沒讓她懷上,便可以看出來,卻也不讓別人生,這想法做法,可不是‘七出’裏的妒字能形容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