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給自己的侍女嫣紫為自己生了一個兒子,母憑子貴,宮裏下來的封賞,封了側妃,自己毫無異議。不隻因為嫣紫為自己生個兒子,還因為嫣紫是她留給自己的,自己總覺得在嫣紫的身上可以尋到她的一點影子。
倒不是說嫣紫哪裏長得像她,她那麼高貴雍榮,天地間再也不會有人像她半分一點兒了。
隻是嫣紫曾經侍候過她,一舉一動裏,總有那麼一點雅韻像她吧。
自己也知道自己這是自欺欺人了。
在此之前,品茹也為自己添了一個女兒,因為不是兒子,品茹的氣焰倒也壓下去一些,不敢扯著自己討要正妃的封號了。
這也是自己之前嚴厲警告過品茹一次,要品茹不要再有非份之想,本本份份地做她的側妃,不要以為之前她做的那些事,自己之前不知道,現在還不知道。
自己那個兒子,雖是庶子,但是死得不明不白,自己不是不懂,隻不過念著這幾天的夫妻之情,才沒有家法處置甚至休掉她的。
自己厲王府世子正妃,自她之後,不會再有別人,哪怕她不稀罕要,自己也會一直為她留著,直至天荒地老。
明朗回來的那一日,孟千宇並不在京城,之前領了聖旨,去治理洪災,帶著大軍休息在江淮一帶,聽到明朗平安抵達京城的消息後,孟千宇單人匹馬連夜兼程,終於趕回了大印皇都。
孟千宇回來後,厲王府都沒有進,直接撲進了皇宮,得到的消息卻是公主殿下需要靜養,月餘內不召見任何人。
孟千宇心內不甘,正想求請,卻聽聞兩名過往的小太監說,公主不見任何人,這任何人裏竟也包括了當今天子和那個人。
聽了這樣的話,心裏湧起的不甘,很容易就釋懷了,——那兩個人都不見,怎麼能見自己呢。
低頭又見自己一身髒汙,發髻淩亂的樣子,倒有些慶幸她沒有見自己了。
回到厲王府,一群人迎在門口,除了沒有見到父王,這府裏算是自己至親的幾位都在了,卻是每一個讓他見到,都令他頭疼的人,包括那個生養他的母親。
五年前的那場大亂,上官南毅造反,牽連著皇都中一部分官員落馬,連大印國兩位長輩級的皇家王爺也受到了波及,原定的中宮皇後人選上官南毅的嫡女上官蝶幸,因為這場大亂,一下子從耀及門庭的位置跌到了階下辦。
這中宮的後位,肯定是不能再定上官蝶幸了。
那時,公主被人擄走沒有消息,皇上是不準備行這大婚之禮的,倒是禮部尚書陸方帶著一群老臣冒死進柬,說那吉日是在太廟裏求出來的,若是耽誤了,怕是會引來大禍,又說行大婚,或許可以衝衝喜,這麼一衝就把公主殿下衝回來了。
皇上就是信了這最後的理由,聽著荒謬,當今天子卻願意試一試。
普朝所有大臣家的嫡女全選了一遍,除了厲王府的嫡女孟千芊,便再也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因事情緊急,哪怕父王一再推辭,終是沒有抵擋過去,厲王府最不願意發生的事發生了。
那一日,看著母妃得意得什麼似的,自己就覺得自己這娘這一輩子算是白活了。
厲王府已經位高權重了,再出來一個皇後,所謂木秀於森,風必摧之,這難道是什麼好事嗎?
家裏麵鬥來鬥去的已經夠煩的了,還跑去了宮裏?以為那森重的皇宮,是一般人進得去出得來嗎?
貴為皇後又能怎麼樣,還不為是因為禮部尚書一句,給長公主殿下衝喜,才娶的嗎?
五年了,曾經單純的妹妹也變了,坐在後位,卻連鳳印也沒有見過一次,聽說直到現在還掛在長公主居住的鳳臨殿內,沒有皇上的命令,誰敢給他那個坐著皇後的妹妹送去?
說到底是自己母親貪心了,妹妹嫁個普通人家,雖說看著門不當對,但有厲王府在,妹妹在那家就算是打著滾的鬧,誰又敢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