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有喜了(2 / 2)

“你……”君昊天一怔,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向自己逼近。這個聰慧卻隱忍的女子,他以為她會一直冷靜沉默下去,但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麵前衝動,爆發。

無憂一直走到台階上,與他平視,才停下來,眼神清冷地打量著他,忽然開口笑道:“高處不勝寒,你這龍椅坐得也不踏實。皇上,你還真是可、憐!”

說罷,手裏書信唰地揚上空中,信紙晃蕩著飄到君昊天眼前。

從沒有人敢這樣挑釁他的權威,從沒有人敢在金鑾大殿上步步逼近,走到與他同等高度的位置上,從沒有人敢把書信摔倒他麵上……

他的額際,青筋暴動,右掌在龍椅上用力一摑,倏地站了起來,以男子天生的身高壓倒了無憂的氣勢。

“放肆!不要以為朕真的不敢殺你!”

“皇上殺一個人,不過如同捏死一隻螞蟻。皇上懼怕一人,便可讓無辜的臣子枉死,無憂又怎麼會懷疑皇上的權力呢?”無憂不退反進,尖銳的言辭挑撥著他神經的極限!

吼——滔天怒火泛濫,君昊天倏地掐住無憂雙肩,猛力地搖晃。

“賤人,你說什麼?朕會怕一個小小蔡述?你聽著,背叛朕的人,全都要死!全!都!要!死!”

他發狂一般按著無憂的肩,怒斥嘶吼。無憂纖弱的身子被撞來撞去,如同一隻斷線的風箏,顛轉晃蕩。

頭頂升起一陣昏眩,無憂眉頭深鎖,努力地咬住嘴唇,還是沒能抵擋鋪天蓋地襲來的黑暗。

手中的身體驀然傾倒,軟綿綿地落在他臂彎。君昊天這才冷靜下來,驚恐地注視著倒在他懷裏的女子。

身體沉沉的,像浸了水的海綿,無憂艱難地動了動手指,視線在一片混沌中撐開。

“夫人……夫人……您可算回來了,奴婢擔心死了……”

清露哽咽的哭聲傳來,無憂動了動唇,發出的聲音微弱得連自己都難聽清。

清露貼了過來:“夫人,您說什麼?奴婢聽不清。”

無憂貼著她耳廓,用盡全身力氣問:“我怎麼回到居雲宮的?皇上呢?”

清露聞言,擦著眼淚道:“奴婢一宿沒睡,就在殿門口等著夫人。清早的時候,皇上忽然衝進來,懷裏……抱著夫人您。皇上放下夫人,叫奴婢去找太醫來,自己就去上朝了。”

無憂眸中劃過一絲了然,看來君昊天還是不舍殺自己。這個男人,是真的可憐。

眼光順著清露所指,看到了一直杵在門外的太醫。

“夫人既然已醒過來,可否讓下官把脈?”

無憂微微點頭,太醫提著藥箱走到床沿,手指搭在她腕上,沉吟片刻,眉峰突兀地跳動了一下,麵露難色。

無憂側身問:“怎麼了?病情很嚴重麼?”

太醫凝眉搖頭:“不,不是病……是喜事。夫人有喜了……”

“啊……”旁邊端藥的清露手一滑,瓷碗摔落,湯藥灑了一地。

無憂怔怔地張口:“你確定……?”有喜,有喜……自己真的懷孕了?

太醫頜首:“老朽在宮中為各位娘娘診脈數十年,從未有過差錯。夫人的,確是喜脈。”

清露察覺自己的失態,趕忙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收拾碎片,說話都不利索了:“夫……夫人……這是大喜事,奴婢這就去告訴王爺……哦,不,應該先稟告皇上……”

“住嘴!”躺在床上的無憂冷冷開口,嚇得清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緊自己這張嘴,這件事要是張揚了出去,小心你的腦袋。”

清露怯怯地不敢再吭聲,一旁的老太醫麵露難色。

無憂命清露取來一條長形的紅絲絨錦盒,當著老太醫的麵打開來,裏麵是一株難得的千年天山老參。

太醫雙手哆嗦著,不知該不該接。無憂道:“千年參易得,良醫難求,老太醫不必推辭了。我這脈象不明,尚不能確定是否喜脈,還請太醫不要急於向皇上稟報。”

太醫眼一閉,雙手抱住錦盒,緩緩道:“是,是。夫人脈相虛弱,是氣虛血弱的症狀,開幾副補藥便好。”

“那勞煩您了。清露,送太醫出去,順便重煎一副藥進來。”無憂懶懶地靠在榻上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