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淚鎖春秋 125(1 / 3)

卷三:淚鎖春秋 125

卷三:淚鎖春秋 125

初夏想也不想,就決定坐他的車。可是,巧兒卻有些猶豫。擔心他太瘦不能負荷她們兩個人的重量。可是,初夏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了她少有的堅持。所以,巧兒就沒有堅持。

黃包車夫看到有生意,還是兩個年輕漂亮的姑娘,顯得有些局促。他抽下掛在脖頸的汗巾,殷勤地給她們拍打座坐。然後問她們要到什麼地方去。初夏直接報了陸小雲所在的郊外貧民區。當然,貧民區這是當地人對外來人臨時住所的統通。

車夫聽了她的話,似乎有些意外,下意識地問,“姑娘要去那種地方做什麼?我告訴你,那可不是人待的地方……”當他這樣說的時候,麵上卻是深深的不屑跟鄙夷。

看到他這副表情,初夏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心裏卻不是滋味。竟是連窮人,也是看不起窮人的。也許,在車夫看來,他再窮。這裏,好賴也是生養他的地方,這裏,是他的家鄉。可是,對那些外地人就不一樣了。可她隻是皺著眉頭,沒有接話,很多話是多說無益地。兩個人坐上了車。隻是,初夏很快發現,巧兒的猶豫是對的,因為,這個麵黃肌瘦的車夫除了嚴重的營養不良,似乎,也沒睡好,頻頻打著嗬欠。他拉車的速度越來越快,漸漸的,就成了步行。尤其是路過一家店的時候,他甚至著迷似地朝裏張望。

“這是誰家的店,竟是過大年的日子也不歇業?”正月初一到初五所有店鋪暫停營業不是傳統習俗嗎?這家店為何例外,這正是初夏心裏納悶的地方。

“姑娘有所不知……”車夫隻說一句話便已是嗬欠連連。“此店昨日確是已經停業,可是,昨晚不知為何竟已打開,嗬嗬,這實在是好事啊,小人我也正愁著怎樣解乏呢,待會兒送姑娘們到了目的地,今兒就不載客了——”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休息好確是不應該出來工作——”初夏如是說。隻是,她有些不解,因為,這裏的生意也太好了吧。裏邊的人出出進進的,幾乎能用絡繹不絕來形容。她很自然地朝入門處望過去,‘南行陽大煙館’紅底黑字印入眼簾,切,又是煙館,不知道是哪個沒眼睛的喪良心的開了這種害人的店。“這位夥計,咱們這個地方像這種大煙館有很多家嗎?”這可不單不是好現象這麼簡單,任它發展下去,是要害了所有的人的。她咬著下唇,思量著該怎麼讓它永遠地結業。當然,首先要做的,就是知根知底。“這是誰家的店,生意這般紅火,難怪舍不得停業了……”她幾乎是在咬著牙齒說話。

“像這種好地方,自然是越多越好了,姑娘有所不知,整個鎮上所有的煙鋪都是秦家的產業。”再沒什麼,比他後一句帶給她的震撼更大了。秦家的?她不敢相信,猶不死心地追問一句,“哪個秦家?”然後,不待車夫說話,她便開始自說自話了,“巧兒,鎮上又不止是咱們一戶秦家,你看著我做什麼?”初夏不知道巧兒為什麼很直白地看著自己。

“小姐,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除了咱們秦家,鎮上還有誰能有如此大手筆,攬下整個產業——”巧兒的言語之間,頗為自豪,這是自然的,東家家大業大,她與有榮焉。

真的是他們秦家的?還是壟斷?嗬,這個秦幻涼,真有能耐,什麼不好做,居然學人家賣毒、品,他不知道這是禍國殃民的勾當嗎?他不知道這是能夠惹來民憤怨聲載道的行當嗎?他不知道大煙等同慢性毒藥,他要如此謀財害命嗎?一時之間,初夏很激動,她渾身止不住顫抖。巧兒瞧了去,大驚小怪起來,“小姐,你怎麼了,很冷嗎?”

她翻翻白眼,她這怎麼就是冷了呢,她這是給氣的,她快要被氣死了。前些時候在街上,她就看到過不少無精打采,麵容枯槁的人們。她當時就覺得奇怪了,原來竟是吸食了那種害人的東西。如果,她不能說服他燒了這些東西,關了這些鋪子,她從此就不叫梁初夏。活該一輩子做人家的替身好了。她在心底暗暗告訴自己。

直到她們漸漸遠離了鬧市,她的心情才稍稍地平複了些許。

世上有一種錯過,叫擦肩而過。

當初夏她們慢慢遠離的時候,秦幻涼卻一步一步地從大煙館走了出來。隨行的,居然是陳小輝。隻見陳小輝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怎麼樣,秦兄,我沒有開玩笑吧,當初介紹你做大煙這種好賺的生意,那是看在咱們相交一場還算投緣的份上,如今證明我的眼光還是沒有錯的,這不,才開張沒多久,財源已如流水,汩汩而來——”

秦幻涼麵露不悅,他不動聲色繼續往前走,很自然地與陳小輝間隔距離。在陳小輝介紹這種生意給他之前,他自己也打算打開這片市場的,怎耐,陳鎮長對這種生意很是抗拒,任他想盡辦法他都不願鬆口。直到,有次他邀請陳鎮長到戲園子裏聽戲,這個老色鬼,台上多少如花美少年他不看一眼,居然隻是一眼,便看中這個看茶送水的夥計。而他,為了能夠得到這個老色鬼的支持,隻得喚來班主,想要買了他去送給陳鎮長。本來,這種事,在男風未見沒落之時是很常見的,隻是,這次卻不同。因為,這夥計不是戲園子裏的人,不過是來打雜的。看到班主一臉為難的樣子,他冷笑一聲,丟了一張足以買下整座戲園子的銀票,讓班主自己想辦法去,總之,一定要在台上這場好戲唱完的時候將事情辦得妥妥當當。事成之後,另有重賞。班主動容,恬著臉應下了。至於班主是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法子,這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他沒想到,那老家夥居然會對一個小小的夥計如此的滿意,並為此不再反對他引進此種生意。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那一夜之後,這個夥計居然會成了老家夥的入幕之賓,就白了,也就是男寵。並且,榮寵不衰,直到現在。這個夥計便是陳小輝。至於他口中的他為自己介紹的生意,不過是他沒有大手筆地引進這個行業之前,拋磚引玉之時他大力讚成自己擴大生產罷了。至於說到交朋友的事,他秦幻涼的朋友很多,也不介意多他這麼一位。何況,他從來沒有看不起他,做人家男寵,也是憑自己的本事。隻要是靠自己生存的人,不論出賣的是什麼,他都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