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淚鎖春秋 123(3 / 3)

看著明似據理力爭實則強詞奪理的兒子,他緩緩地搖搖頭,繼續說道,“這些,你如果都不相信,那麼,滴血認親呢?涼兒,夏兒真的是我的女兒,千真萬確!”一錘定音。

初夏回到夏之閣,她沒有第一時間跑回屋裏睡大覺,盡管,她很困了。她先是站在亭子外,看了一會兒天上的煙花。又豎起耳朵聽鞭炮聲響。雖說已經是淩辰了,可還是有很多夥計丫頭沒有睡去,他們時而點燃煙花炮竹,時而手舞足蹈指手劃腳,不管他們做什麼,都是滿臉的興奮和滿身的喜氣。如果不是秦幻涼約了她來說是會給她一個驚喜,她老早就陪這些人一塊玩去了。現在秦家整體是很熱鬧的,可是分散開來,她這個小院還是有些僻靜的,因為,大家都跑前院樂嗬去了。在這裏住得久了,住習慣了。偌大的院子一個人待著也不會害怕了,不像剛來的那會子,草林皆兵,常常夜晚不敢出門,非出去不可也是拖了巧兒一起。想到巧兒,她又小小的感歎一下,這個小丫頭,突然變得拘謹起來,整個人跟她生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在生她的氣。看來,想跟她恢複以前的樣子還需下番功夫,唉,人生呢,總是這麼地無奈。如果,她不是來到這個見鬼的地方,現在同一時刻,她一定是很快樂地跟小白菜一起點煙火放鞭炮。而不是,苦苦地等著那個不知道會不會赴約的秦某人。話說,這個時候了,她都打了不止十個嗬欠了。或許,他今晚不會過來了,哦,不對,不是今晚,都過了午夜十二點了。她約莫著,現在怎麼著也有一兩點了,算了,不等他了,誰知道他現在懷裏摟著哪個女人在風流快活呢!再看一眼庭前的景觀。在這充滿古典氣息的院子,她心裏突然有股小小的衝動,那就是,對著這副景色,大喊一句,“新年好!大家新年好!爸爸媽媽新年好,小白菜新年好,我所有的親人朋友大家新年好!”她心是這樣想的,也確實這樣喊了,這個時候,她沒有多想,更加沒有顧慮會不會有人聽到她的話。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想這樣做。喊完之後,心裏無比暢快,果然,順從自己的心是對的,果然,不在乎外界的看法也是對的。睡覺吧,梁初夏,做個好夢!她這樣告訴自己。

秦幻涼本不想過來的,可是,還是鬼使神差地朝這裏走來。他來到夏之閣的時候,正好聽到初夏對所有人的祝福聲。他沒有靠近。隻是遠遠地站著,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所以,初夏沒有瞧得見他。當他看到她的時候,甚至能夠感覺到她的幸福,因為,她的聲音溢滿了快樂,充滿著真摯的情感,他知道,她是一個真誠有趣單純快樂的女孩,這個女孩曾經是他的心上人,他們有可能攜手度過幸福美滿的一生,而現在,她卻成了他的妹妹,他們注定擦肩而過,注定有另一個男人代替他的位置守候著她。

純潔如百合花的女孩,他,舍不得放手。看到她翹首期盼的樣子,他甚至想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緊緊抱住她——一輩子,再不放手。可是,他不能,他是失去了理智,可他並沒有暈頭。他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他可以不顧一切地去娶自己的義妹,可是,他卻不能亂了人常,混了血緣,她畢竟是他的親妹妹,而不是毫無血緣的義妹。他眼睜睜地看她喊了話,又張望了一下下,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亭子,朝不遠處的房間走去,看著她一步步地走離自己的視線,也走出自己的心底。夏兒,我的夏兒,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明日,太陽升起的時候,你再不是我心中的夏兒,我們再沒關係!你要的自由,我給你——

正準備脫衣上、床的初夏心裏毫無預警的一痛,她下意識地捂住心房。可是,當她才捂住,就感覺沒那麼痛了。可能是感覺錯誤。都怪最近發生了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她都快要被折騰的神經錯亂了。不想了,睡覺!她製止自己胡亂想下去。用被子蒙住了頭,直到呼吸越來越困難,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鑽出被窩。屋裏的暖爐依然燃得旺旺地。可是,她仍是不滿意,如果有空調就好了,或許暖氣也行,那麼,她就用不著蓋被子了,夏天晚上最愜意的事情是睡覺蓋被子,冬天晚上最愜意的事情是睡覺不蓋被子。這是突然鑽進她腦子裏的想法。總是在某些特別的日子,人心會產生小小的興奮,比如說喜慶的日子,這種時候會很難以入眠,不知道在這裏需不需要起五更。如果五更時分再燃起篝火,並放迎新春的“開門炮”,她一定趕著跟老爺子討壓歲錢。這是她臨睡前,迷迷糊糊的腦子裏最後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