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花嫁(2 / 3)

“嗯。”

子衿和安王同時點頭,聽到對方的聲音禁不住一愣,子衿看了安王一眼又飛快地別過,目光停到冷漾的臉上,直皺眉頭。

冷漾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閃過得逞的光,遇到子衿責問的目光,飛快地進了左側的門,簾幕瀉下,室內隻剩二人。

室內熱氣繚繞,子衿額前不自覺滲出汗來,肩部又受了傷,最怕沾水,她卻隻想逃離,背著身子道:“在下先出去了。”說著猛地回身,卻無預料的撞到一睹肉牆上,肩上無預警的被大掌握住,灼熱的仿佛無法熄滅的火焰,手下的觸感結實濕溺,她詫異的抬頭,卻撞上一雙黝黑的眸子,仿佛無底的深淵,不自覺地會將人吸進去。

他未來得及穿浴袍,匆忙之下隻隨意扯了一件衣服遮住下半身,胸前的水珠順著肌理滑到腹部,盈盈的反射出誘人的色澤。

子衿猛地收回手,卻扯動了肩頭的傷口,皺了皺眉,臉色蒼白了許多。

“本來想邀南宮少爺共同沐浴,看這樣子似乎要失望了!”

安王直直的盯住她的臉,一隻手禁錮住她的雙手,探出另一隻手去解她頸旁的盤扣。

“做什麼?”

子衿吃了一驚,警惕的看他,隨即掙紮的動作被肩上的疼痛代替,隻咬著唇痛的蹙眉輕哼。

安王將想把她擁進懷中的欲望生生忍住,他告訴自己還早,隻低著頭沉聲輕笑:“南宮少爺似乎受了傷,本王替你查看一下可好?”

他俯下身湊到她耳旁說著,俊美的臉在霧氣中越顯魅惑,灼熱的氣息碰觸到她雪白的耳垂,燙傷了一般的紅,她隻覺周圍氣溫上升了許多,渾身燥熱無比,肩上的痛也被逼了上去,別過頭避開他的氣息,臉色變得緋紅,她皺著眉道:“不用了,多謝。”

“都是男人,南宮少爺還會難為情麼?”

安王不理她,修長的指在盤扣上留連,有意無意的碰觸她頸邊肌膚,戲謔的笑。

聽出他的意有所指,子衿再也裝不下去,不由惱羞成怒,瞪著他怒道:“冷殤,你鬧夠了沒有……”餘音卻在碰觸到他目光的刹那嘎然二尺,她抿了抿唇,微微掙紮,這時傷口的痛才蔓延上來,“哎呦”一聲,痛得叫出聲來。

安王目光一閃,冷哼一聲,探手將她橫抱起來,大步邁進一旁的屋子,裏麵樣樣齊全,一張裝飾華麗的大床靠在牆邊,他放緩了動作將她放到床上,轉身拎了一個藥箱過來。

子衿皺著眉看他,目光觸及他赤裸的上身隨即別開。

安王皺眉看她。

青衫略帶散亂的鋪在床上,黑色的發下,她的臉潮紅如剛剛盛開的桃花。

歎了口氣,臉上的冷霜柔和下來。

“要接漾兒回去?”

兩人之間是無盡的沉默,他終於出聲打破。

“嗯。”

子衿張了張唇,總覺得有萬千話要說,最後卻不知說什麼,隻簡單的應了一聲。

“小嶺坡的伏擊也是你擋的?”

“是、”

“受了傷?”

“唔……不妨事……”

安王皺了皺眉,突然無奈一笑,低頭看她,沉聲道:“你要助我得到這個江山?”

子衿微怔,低了眼簾,淡淡笑答:“是。”

“那麼……”他逼迫她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著:“是柳子矜希望的?”

望著那雙黝黑的眼眸,她突然不知如何回答,四年來那張日日念著的臉就在眼前,她曾見過他談起夢想意氣風發的樣子,她也自然知道,男兒誌在千裏的道理,他是雄鷹,不該禁錮在她的臂彎裏,可是,內心深處,她真的希望他得到那個位子麼,生在帝王之家,又有多少無奈與不可,他們的兒子又該怎麼辦,像他一樣為了自己的目的排擠自己的親生兄弟麼?

所以那一刻,她遲疑了,一直堅持的信念轟然倒塌,她發現,在他麵前,她始終無法欺騙自己。

“子衿……”

他歎息著喚出聲來,這一聲呼喚仿佛用盡他所有力氣,四年的思念與煎熬一並湧出來,伴隨著他低沉的聲音,竟是滿含滄桑與無奈,讓她的心不自覺地疼起來。

她全身一震,某種悲傷的情感溢滿全身,澀澀的難以抑製,別過頭望向一旁,翹起的睫毛顫抖的恍若蝶翅:“殤,我已經無法回頭了,我虧欠曇太多,用盡一生都無法償還,南宮曇的身分注定跟隨我一輩子,我還能怎麼做?”

“你可想過漾兒怎麼辦,你要讓他一直都這樣麼,父親母親分居兩地,父子不得相認,連見一麵都要找理由?”

他仔細的看著她,低聲問著。

“我想過的,過一陣子我離開皇城去往分行,漾兒就住在你這邊,這樣你們相處得時間可以長一些……”

話未說完,肩卻被他握住,俊秀的麵容逼上來,他冷著臉,笑得苦澀:“你覺得,你獨自離開,我和漾兒在一起會生活得快樂麼?”

子衿怔住,他小心將她擁進懷中,低聲歎息:“曇的死,我也很難過,但為何這一切你要獨自承擔呢,我也有責任,當時我若派人手保護你們二人也不會發生後來的事,這個錯是我們兩個人的,讓我們一起承擔好不好,懷念也好,愧疚也好,為何不一起承受呢?”

透過衣衫,他的話在耳後緩緩地傳過來,輕易的撥動了心底的弦,她有些動搖,單手緩緩推開他,躲閃的開口:“殤,給我些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安王也不逼迫她,點了點頭隻說:“我等你。”

子衿掙紮著下了床,見他手中提著藥箱直直看她,微微尷尬,笑道:“我該回去了。”說完逃一般的離開。

安王搖著頭無奈的笑,起身穿上衣服也跟了上去。

外麵,冷漾已經穿戴好等她,與隨後跟出來的安王道了別,二人乘轎回府。

傷口果然已經滲出血來,她躺在榻上,任紫奴絮絮叨叨的埋怨,聽得心不在焉。

窗外花開得正好,明媚的陽光洋洋灑灑的照進來,柔柔的溫暖。

冷漾揚著小臉緊張的盯著紫奴換藥,眼睛眨也不眨的觀察著子衿臉上的神情。

子衿不由笑起來,勸道:“去和寒叔叔練武吧,娘不礙事。”

冷漾聽話的點了點頭,轉身拿了一塊幹淨的毛巾塞到子衿手中,不放心的道:“娘親,你若是疼就咬住這個,或者叫漾兒進來,漾兒讓你咬。”

子衿微怔,唇角勾著滿足的笑,眼底隱約滲出濕意,隻點了點頭,溫柔的道:“娘知道了,去吧。”

“嗯。”

冷漾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留戀的看了她一眼,這才不舍得跑了出去。

紫奴收回停留在冷漾背影上的目光看像子衿,笑道:“小少爺很是疼姑娘呢!”

子衿怔了怔,安王的話不斷的在腦海中響起來,一時靜靜失神,恍若入夢。

一起……

她……真的可以麼?

吃過午飯,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又動不得,忽聽外麵有些混亂,詢問的看像紫奴,紫奴收拾了手中針線活,正要出去,寒夜披了一身陽光踏著步子笑著走進來。

“姑娘,安王爺派人送了東西過來。”

一進門,他如實稟報。

子衿無奈的勾了勾唇角,笑道:“怎麼又送東西,他安王爺就那麼富足?”

寒夜笑了笑,不正麵回答她的問題,打了個響指,吩咐道:“抬進來。”

話一落地,幾個仆人魚貫而入,林林總總,應接不暇,不一會,屋子裏便占滿了安王送來的東西,紫奴驚得雙目瞪得豆大,子衿也被唬得一愣一愣。

仆人退了下去,寒夜指著一顆盆栽的樹木道:“合歡樹。”又指向一旁,依次道:“連理枝,比目魚,鴛鴦,比翼鳥……”

“好了好了……”

子衿臉色紅的古怪,不耐煩地打斷他,掃了一眼地上滿滿的“禮物”皺著眉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這時,冷漾興高采烈的提著一個鳥籠進來,裏麵是三隻色彩斑斕的八哥,忽上忽下,在籠中亂竄。

“娘,爹爹送給孩兒的八哥……”

冷漾高高舉起鳥籠讓子衿看,邊看邊說:“這隻大的是爹爹,略小的是娘親,最小的是孩子……”

他回來後就一直稱安王“爹爹”,想來父子倆相處半月已經相認,子衿也無從幹擾,隻是她望著籠中那三隻八哥,不由又好氣又好笑,笑了笑隻勉強點頭。

去往分行的計劃是早就吩咐好的,考慮到南宮二老的感受,本想等他們父子相認就去往那裏,再也不會來,可是現在卻猶豫了,心中生出諸多不舍,行程也是一推再推。

外麵春花爛漫,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明媚的陽光在花下投下淡淡投影,衣擺過處,暗香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