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雕欄畫棟,奢華依舊,但卻無處不透露出一股死靜,仿佛沒有聲息。

阮心顏走上拱橋,來到湖心停,環視著四周,心情難掩惆悵,往事不可憶,一憶妄自愁,如果說她走進這裏,是因為軒轅硯的話,在這一刻,她改變了主意。

或許,讓軒轅畫離開這裏,才是正確的。

“主子,要不回宮……”有豔輕聲上前,公主不肯見主子倒讓她鬆了一口氣,她就擔心公主會責罵主子,雖然她完全相信主子有能力應付公主,但娘娘因為皇上和已故的駙馬,對公主始終有一絲愧疚,她擔心娘娘憑由公主責罵。

阮心顏輕歎:“回宮吧。”

“是……”有豔高興的應聲,卻被小跑而來的喜總管打斷,恭恭敬敬的行禮。

“啟稟皇後娘娘,公主有請。”

阮心顏回頭,軒轅畫願意見她?

“參見皇上。”

朱無垢緩步走進禦書房,朝坐在上位正在悠閑品茶的軒轅硯恭敬行禮,初聽到宣召,他詫異,進宮試探一二後,他心裏也有底,這一年來,皇後娘娘都在宮中靜養,外界紛擾,都隔絕在宮牆之外,如今……

軒轅硯擱下杯,黑眸一掃,威儀頓生:“如何?”

朱無垢立於一旁,不留痕跡的苦笑,麵對如此沒頭沒尾的問話,如果不是他反應力不錯再加上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他也不能了解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需要什麼?

不過,不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嗎?

正了正心神,朱無垢在心裏謹慎斟酌後,才緩緩抬頭:“回皇上,於家姐弟還在紀大人府中。”事實上,為了於家姐弟的事,他也想盡辦法,施盡手段了,可是紀尋執意維護,他也無計可施,畢竟如今紀尋不僅官職比他高,他本身的聰明才智也比他勝一籌,更何況林世風如今也視察回京,明著暗著幫他,當然,最重要的,是紀尋與皇後娘娘的身份,如今的他,於公於私,確實難敵紀尋。

軒轅硯眉梢一挑,戾氣微閃,修長完美的手指在案桌上看似漫不經心的輕敲著,卻讓朱無垢備感壓力。

好半響,軒轅硯才出聲:“讓小千子陪你走一趟紀府。”紀尋的介入在他意料之中,這也是為何他沒有讓莫訣而是交給了朱無垢去辦的原因。

他可以給紀尋時間,如果他解決不了根本,下次走進紀府的就不是小千子,而是莫訣了。

朱無垢一怔,抬頭看向軒轅硯,心裏拿不定主意,皇上的意思是?他隻說讓小千子陪他去紀府,那去紀府該做什麼?如何做,他不曾指示,這……

軒轅硯微挑眉,黑如深淵的眸瞳直視著他,接觸到他的目光,朱無垢心中浮出一個念頭,難不成……

瞳孔微微放大,朱無垢驚疑的看著軒轅硯。

麵對他眼底顯而易見的驚疑,軒轅硯俊美的臉龐微不可察的露出一抹似笑非笑,聰明人就是一點即通。

朱無垢臉色微微一變,隻感覺背脊微微發寒,這才是帝王之策,當他以為自己猜透了軒轅硯的心思的時候,卻又突然發現,原來饒是再聰明的人也依然猜不透人心。

朱無垢腰背緩緩的下彎,聲音幹涸艱澀:“臣遵旨。”

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朝堂上,從來就不曾有是非對錯之分,一切的衡量標準其實隻不過是帝王的心隨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