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五國,除了林國不曾損兵折將外,受到重創的宇文馳和溫政年都需要休養生息才能重振國威、秦不值也要統一皇一,平複內亂,而浩國……則是民心。

雖已是深夏與初秋的遞進時節,但酷暑依舊難耐,太陽明晃晃的刺眼,但京城各大主街道上並沒有因為秋老虎的暑氣而寧靜下來。

商旅小販,數不勝數,人來人往,可謂是人山人海,各大酒樓、茶館、攤檔上均是人滿為患。

最繁華的京城第一大街,千燈街,車馬不息,一輛又一輛華貴的轎子、馬車出現,讓人目不睛,道路擁堵不堪。

一品樓二樓正對著街道的窗口,陸流天慢條斯理的搖晃著手中的折扇,眼角餘光卻時不時的瞥兩眼對麵。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坐在他對麵的諸葛無塵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坦白道:“你的競爭對手不弱。”其實何止是不弱,無論是財力,還是手段,甚至是人脈,對麵的幕後人都可以與流天一較高低。

陸流天臉色有些鄭重,話,卻說的雲淡風輕:“確實。”

看著好友眼底的鄭重,輕輕一歎:“或許,這樣也好。”如今的他已經看開了很多事。

陸流天搖晃著折扇的手微停頓了一下,隨即又若無其事的搖擺著,眼睛卻盯著對麵匾額下角的印章,眼中精光微閃,陸家是世家,實力盤踞京城,豈是輕易可以被取代的。

“肴香樓,加上京城這家,已經是第一百一十七家了。”看著這肴香樓三個大字,諸葛無塵有些許的恍神,人生何處不相逢,如果他沒有在撫鎮遇見她,或許今日的他已經縱情山水間……

收回目光,陸流天看著對麵好友眼底那一抹還來不及掩去的黯然,微微皺眉道:“真的要離開?”

諸葛無塵垂眼低笑:“如今的我無牽無持,周遊列國對我來說,曾經是一種奢望,如今能化為事實,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才是啊。”上一代的恩怨隨著的娘親的死也該要終止了,不管爹和娘欠了朱無垢多少,如今人死化為煙,也該要告一段路了。

看著無塵眼底的落寞,陸流天眉頭緊皺:“伯母……”

諸葛無塵笑了笑:“或許這樣對她來說是解脫。”不需要惶惶不可終日,更不需要麵對自己,與其說娘是擔憂朱無垢的趕盡殺絕,還不如說是娘難以麵對他這個兒子。

陸流天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仍是什麼都沒說,諸葛夫人死後,他才知道朱無垢竟然是無塵的……兄長,聽聞塵封的隱情,他也隻能是輕歎一聲,但願朱無垢心裏的恨能隨著上一代人的死而放開,不要再揪著無塵不放了,畢竟對不起他的人是諸葛大人和諸葛夫人,而他們已經死了。

“對了,芊芊……”諸葛無塵擱下杯子,遲疑了很久才出聲問道。

陸流天臉色一頓,垂眼沉默。

諸葛無塵苦笑:“對不起。”盡管不是他的錯,但他難辭其疚。

陸流天也苦笑:“這是她自己釀的苦果。”他已經盡了身為兄長最大的努力,他強迫她生下那個孩子,無非也是希望她看在孩子的情份上認命,卻沒想到竟然連自己的親骨肉,她都可以折磨,想到被娘帶回京奄奄一息的小生命,他自己都不知道強迫芊芊生下那個孩子究竟是對還是錯?麵對外甥,他始終有一份難言的愧疚。

說起沉重的話題,兩人都久久不願意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