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戰輕抬手,站立在床前的兩人恭敬的退了下去。

室內恢複了平靜,雲戰緩緩的合上眼斂,他的命數終於轉動了,他真的很想知道,碰上暗羅星,他,究竟會有什麼樣的變化?為何讓已經看透世事的舅舅再次想要改變命數。

天亮時分,消耗了清風的全部精力,莫訣才終於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他不意外自己正躺在床上。

原本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明月被驚醒,連忙跑了出去,再進來時,手裏端著一碗藥進來:“莫訣,你醒了,那就好,快把這碗藥喝了。”

莫訣吃力的起身盤坐,動功調息,感覺到體內受的傷正在慢慢的自行療傷,知道昨晚清風為他消耗了不少真氣。

門,被推開了。

阮心顏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婉兒及四女。

“參見郡主。”莫訣睜開眼睛,下床行禮道。

阮心顏看了一眼他的氣色:“你的傷,好的差不多了?”

莫訣低頭,慣用的嗓音沒有起伏的說著他讓人驚詫的話:“一切都如主子所料,那股力量來自安王府,也來自雲中城,昨晚上與我交手的那人的兩個人中,其中一個人武功在奴才之上,另外一個勉強與奴才打成平手,在雲中城的身份,絕對不會低。”

阮心顏點頭:“好好休息,”

說完後,起身,走了出去,而後又似是想起什麼一樣,淡淡的飄來了一句:“本郡主可以擺平,讓他不要擔心。”超出意料的事情,才會讓遊戲更好玩。

莫訣看著她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這是郡主要他轉告給太子的話嗎?

主子說過,沒有任何事情,能比得過郡主的安危,郡主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意外,但現在竟然牽扯到了雲中城,事情就有點超出掌控了,雖然這件事,確實來的有些意外,但他相信,就算是雲中城,他的主子也不會放在眼裏。

賢妃病逝,雖不是國母,但也不是一般的妃嬪,所以她的死,無意間,等同於是衝緩了幾位皇子因為靖帝的打壓指婚而帶來的震撼和一觸即發的火種。

於是,三皇子派,五皇子派的擁護官員們紛紛上奏,為尊重賢妃娘娘,要求將幾位皇子的婚事推遲至三個月後。

再則,皇子大婚,豈可馬虎,請求皇上延遲婚期!

這一次,中立派和大皇子派也都沒有表示反對。

靖帝盡管不情願,但卻不得不點頭黑著臉應承下來。

賢妃入殮皇陵後,秦不值距離上次被‘鬼上身’後,再次踏入了落庭居。

六月底的氣候,正是一年中,最炎熱的時節。

尷尬的坐在大廳裏,秦不值努力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端正肅然,但不知道是因為天氣炎熱,還是因為他的不自在,汗,一滴一滴的從額頭上冒出。

“王爺,請用茶。”明月端著一杯冰沁花茶放在一旁的桌上。

秦不值為掩飾自己的不自在,端起了剛才明月送上來的茶,掀開茶蓋,喝著,入口的沁涼讓他回神,低下頭盯著杯裏的茶,他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茶端在手裏,冰冰涼涼的,說不上來的清爽隨著這股清香竄入鼻中,直到腦子裏麵,讓人心神清醒無比。

阮心顏從房間走出來,一襲縷金百蝶華麗的曳地長裙,裙幅褶褶流動,皓腕呈著使得挽迤三尺有餘的柔絹,綰著金絲斜雲攢珠髻,華麗,尊貴,此時的她,讓人第一的感覺不是如今的十王妃身份,而是浩國郡主的身份。

看著她這樣的穿著,秦不值直到今天才突然想起,他雖然封王,但十王府一個月的銀子,可能也隻夠買她頭上的那支發釵了。

她身上穿的,用的,吃的,喝的,都是她從浩國帶來的嫁妝,她沒找他要任何幫助,除了居住在這裏,一切都是她身邊的人打理的,他也沒有派婢女前來。

“如若王爺有空閑的時間,陪我去趟安王府。”

秦不值驚訝的抬頭:“安王府?”她一身正裝,他還以為她要進宮呢?但……要去安王府?

阮心顏在首位上,坐了下來,接過明月遞過來的涼茶,漫不經心的抿了一小口,才淡聲道:“賢妃也於昨天入了皇陵,於情於理都該要去拜訪一下你這位不理世事的四皇兄了。”不理世事,卻能讓使用雲中城的力量,這麼多年下來,不被發現,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她甚至懷疑,賢妃如此巧合的病逝,是不是都隻是他安排的?

隻是,他這樣安排的動機何在?如果他的目的是和秦或等人一樣,那麼他該知道,隻有混戰越亂,才是最好時機。

指婚本是一個引火線了,會讓各派不再沉默,但他用賢妃的死,撲滅了這本該要燃燒的火焰。

秦不值恍然,她也想如大皇兄等人一樣,讓他得到四皇兄的支持?可是……四皇兄從來不輕易見客,大皇兄,三皇兄,五皇兄都曾親自上過安王府拜訪四皇兄,但都被四皇兄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如今,她去,恐怕……

“四皇兄……他性情孤僻,恐怕不會見你。”

阮心顏斂下眼,輕笑:“他會見的。”

就憑他府中有雲中城的人,而她的人夜探了他安王府,他就一定會見她。

聽著她說的如此籌定,秦不值皺眉,她不會也以為他和賢妃娘娘有淵源?四皇兄會看在他的情麵上,見他們嗎?

秦不值神色肅然的解釋道:“賢妃入殮的時候,我隨五皇兄一起進宮,那是我第一次進入賢清宮,也是我第一次見到賢妃娘娘,更是我第一次見到四皇兄。”

前幾天,恐怕她就是問他關於他與賢妃關係的事,誰知道他……想起那日的‘鬼上身’秦不值輕咳一聲,臉上掠過一絲不自在。

“賢妃對你來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她直白的問話讓秦不值怔了片刻後,才低低的說道:“她是唯一一個把我與其他人一視同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