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值握緊拳頭,他告訴自己,他要忍,忍一時之辱,日後他定當要回來。

阮心顏瞥了他一眼,淡聲道:“心顏敢問皇上,心顏夫君十王爺秦不值是否是皇上所出?”

語不驚人死不休!

整個大殿一片嘩然,原本輕微的騷動也因為阮心顏的話而變的氣氛詭異起來,看著阮心顏的目光,不知道是驚歎了還是驚懼了?

靖帝臉色立時陰沉起來,難看到了極致,站在他身邊的德公公看見皇上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了,他知道,皇上心裏此時一定是怒火狂燒,但卻不得不壓製。

分坐在兩旁的貴妃、淑妃則都神色不一的盯著她,心裏暗忖著她的問這句話的用意。

秦或慵懶的投身在華麗的軟椅中,嫵媚的狹目此時正譏諷的盯著她。

秦覺挑眉,麵無表情,注視著她的目光深暗隱晦!

秦克微微眯眼,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她的身上。

他們都想知道,這次,她又要如何為自己完美的脫罪,是的,她是在狡辯,可是那又如何,這個女人剛好有一個可以讓她為所欲為的身份,她就算是十王妃,但也依然是浩國郡主,在浩國,這個女人的身份相當尊貴,如果沒必要,當然不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得罪浩國。

大殿底下的人雖然看不到阮心顏的神情,但耳朵可是豎的高高的。

靖帝咬牙,惑人上翹的眼角掠過殺氣,這當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浩國皇帝敢放心的讓她嫁入阜國,她自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他幾乎可以知道她接下來的話了,她是專刺他的隱晦。

他是真不知道該說這個女人不怕死,還是有恃無恐,難道她不知道,真惹怒了他,他要她死,易如反掌!

“你這是問的什麼混帳話?”

就算是他所出,那又如何,他皇子眾多,唯有他的娘親讓他想起來,不僅毫無憐憫之心,還讓他恥辱。

對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視若無睹,阮心顏平淡的眸瞳幽黑的仿佛能懾取人的魂魄,原本平淡的氣息驟然變的淩厲冷然,無人可以忽視她眼中的變化。

眾人臉色微變……

她嘴角輕輕勾起,彎出一抹弧度,好似一曲悠揚的琴弦在玉指的撫慰間,劃出惑人的清韻,不僅點亮了她平凡的五官,也讓目不轉睛注視著她的人,心神均為之一陣恍惚!

心頭同時浮出一個念頭:她,其實也不醜,特別是此刻她淺淡一笑,讓原本看著礙眼的臉,有一種讓人移不開視線的妖治蠱惑力。

那稀疏的眉,微塌的鼻,水潤的唇,白嫩的肌膚,那道細長的粉色疤痕……

雖然不管是分開看,還是組合在一起,她的五官都談不上精巧,卻此時此刻,在那雙清幽懾人的眸瞳下,在那抹淺淡一笑中,如同微風襲來時,落花如雨飄,還著沁人的清香朝他們襲來……

恍然間,讓人不由自主的,在自己完全沒有覺察之下,迷了眼!迷了心!

就連閱美無數,見識人間萬種風情的靖帝和在後宮中修煉成精怪的女人們也有瞬間的迷惘,更別提在場幾位近距離的注視著她的幾位皇子們的失神。

這一刻的迷惘,已經迷了心,迷了魂,無關外表,這種迷比迷戀美色更要可怕,因為這是來源於人的心魔。

魔為何讓人甘心墮落?

那是因為人的貪欲,欲有輕重之分,卻是人人都有,是人生命裏不可缺少,也沒辦法清除的。

大到權勢,富貴,美色……小到飽腹,著衣,生存,種種的一切,源於欲,起於欲。

而魔專為欲而生,心,入了魔,或許最初的那一刹,隻是因為欲,但心欲,已經是魔了,這一刻,阮心顏就是他們的心魔。

“既然十王爺是皇上所出,那麼就與在場所有的皇子一樣,都是尊貴的,為何幾位皇子可以位居高位,而心顏的夫君卻居隅之席?身為服侍主子的奴才,卻帶著偏見來看十王爺,那麼,又何嚐不是用偏見的目光來看待皇上?這樣的奴才,留有何用?心顏隻不過是把該做的事情做了罷了。”

無視眾人的神色,阮心顏斂去眼中的銳芒,淡去唇邊的笑容,從容的在位席上落坐下來。

整個大殿靜的出奇,底下的人不知道剛才那一瞬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上麵的主子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神態。

再看著安然落坐的十王妃,那理所當然的氣勢,閑適淡然的姿態,都讓人目瞪口呆。

人,三教九流,本就有尊卑之分,就算都是皇子,就算都是皇上所出,可自古以來,別說手足,就是父子,都有卑尊之分。

但這位十王妃硬是把強詞狡辯的話,說的如此理所當然,如此閑適淡然。

讓人不禁恍惚以為,她說的,哪怕是錯的,也是對的,哪怕是強詞奪理,也是理所當然,狡辯更是理直氣壯,讓人啞口無言,一時找不出有利的話來反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