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笑——雲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 / 3)

更兼其多空曠場地,隻需將周圍百姓肅清,即使再厲害的人,一旦被重重包圍,若無飛天遁地之能,最終也隻有被消磨死的下場。這是隱翼城中百姓都司空見慣的場景。

可是今天,他們躲在房中,縮在窗後膽戰心驚地瞅著望著,卻隻覺越來越震驚。那密密麻麻的軍陣,至少也不下五萬人吧,而且看裝備都是精良之師,卻怎的半個時辰過去了,竟奈何不了區區三人。

然而,隱翼城中的百姓多是不驚反喜,別人也許他們識不得。可是那個白衣素裙,手中長劍翻飛的清麗少女,那個當初用自己性命換他們千人平安的貴妃娘娘,他們又如何會忘記?於是,慢慢的,原本空曠、隻有肅殺兵刃交擊之聲的戰場熱鬧起來,喧囂起來。無論清場的士兵如何阻攔,也止不住那此起彼伏的加油聲,阻不了百姓時不時的鬧場、破壞。即使隻為這以少勝多的豪邁歡呼,又有何不可呢?更何況這場戰鬥正深深牽係著隱翼城千百人的生命與自由。所有人都如是想著。

橙兒著了一身普通的荊釵布裙,輕紗掩麵,靜靜看著,數萬人包圍中並肩戰鬥的三人。

黑衣男子在前,藍衫少年居左後,白衣少女與她並排相靠,三人並肩而立,呈"品"字形。橙兒的目光輕輕流轉,最後如著魔般落在黑衣男子身上,心口一酸,無聲地吐字:吳子昂……

他的麵色冷漠如昔,剛毅的線條,涼薄的氣息,甚至連握刀的姿勢也帶著冰寒。明明什麼也未變,可是卻不一樣了。那雙眼睛,橙兒怔怔地望著那雙如夜般黑沉的眼睛,卻有點點星光閃爍。一個人的時候,他的眼中決不會燃起如此絢麗的光彩;一個人的時候,他永遠無法放下層層的冷漠和戒備,不用顧忌身後,就能全力往前衝。

每個人……都有隻屬於自己的幸福。淚水從橙兒白皙無瑕的臉上滑落,她緩緩轉身離去。

原來,並不是每個人都需要被守護才能幸福的。原來,那真的是他的幸福,共同撐起一片天空的幸福。

"乒乓——"聲響,又一把長劍斷裂,手臂被震得發麻。我往後退一步,雙肩與二人相碰,同根同源的內力立時以我為媒介自然流轉。也不知是誰補充了誰,總之舊力盡,新力生,我扯出絕絲割斷幾把攻過來的長矛,隻覺又一陣脫胎換骨般的神清氣爽。

絕絲收回,探手接過祈然拋來的一把長劍,沒有半分猶豫,再度加入戰局。

身在戰場的我們其實遠沒有外人看來那麼輕鬆自如。盡管辰瀟和吳子昂兩人武藝超群,可是俗話說蟻多咬死象,此刻圍攻我們的畢竟是五萬精兵啊!

也不知是在哪本武俠小說中看過,僅三人成型的品字形方陣,前提是三人間有相輔相成的內力互補,三者各據一方,隻攻不守,隻瞻前不顧後。雖不能說必勝,卻到底能多拖些時候,多斬些敵將。

利落斬盡右首的敵兵,手臂仍有些酸麻,左方冷冽刀氣劃過,汲血已然帶著千鈞之勢劈斬了我左手邊所有來襲的刀劍,呈半圓形的刀勢殺氣,籠罩全身。

背上一暖,純厚的內息貼著我透體而入。呈螺旋狀在我體內圓融彙集,隨即自然流轉入吳子昂體內,循環輔成。

我回首,黑沉如夜,湛藍如海,夾雜著了然於胸的點點關切。我嘴角輕揚,三人相視而笑,那是渾然天成的默契,那是全心全意的信賴。

即便身在戰場如何,即便危在旦夕又如何?隻要我們三人還在一起,隻要我們還在並肩作戰,哪怕是生命的最後一刻,幸福也不會離我們遠去。

心若自由,身沐長風;無遊天下,不離不去。我們是三人組,無堅不摧,所向披靡的無遊組!半個時辰的久攻不下,終於讓木離風的耐心全體消磨殆盡了。隻見他左手高舉成拳,右手狠狠一揮,忽然原本圍攻我們已至筋疲力盡、心膽俱寒的眾人狼狽退去。

耀眼的寒光晃過我的眼,我閉了閉目,放眼望去,不由得嚇了一跳。那是幾千個弓箭手,層層疊疊,圈在我們周圍。第一層是持盾的士兵,第二層是半蹲、彎弓引箭瞄準了我們的弓箭手,第三層士兵手握長弓,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替換前排的。

木離風……到底還是放棄了生擒辰瀟的念頭。

"連誅箭陣。"辰瀟聳聳肩,無奈地笑道,"大哥若再不來救援,我們可都要變成靶子了。"

"你還有心情笑?"我頭痛地哀叫,隨手扔掉手中缺刃的長劍,用腳尖挑起一把長刀,握緊,還算稱手。心道:今天怎麼老在垂死掙紮的邊緣徘徊呢?

轉眼瞥見吳子昂難得的深思表情,隻見他目光落在那幾個搭弓引箭的士兵身上,黑眸微微閃亮,竟莫名其妙燃起了興奮之情。

靠!我忍不住就在心裏大罵,這兩個家夥到底是不是人啊?

腹誹還沒結束,隨著木離風一聲大喝,長箭已然如落雨般向我們直射過來。我如木偶般隨手揮劍擋格,若不是祈然為我清掃了大部分箭矢,我早萬箭穿心了。可是,我卻無暇顧及,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看著那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幾個起落竄入箭陣中,還沒等木離風反應讓人圍殺,他已然放倒了十幾個弓箭手,又是一陣幻影,淡漠地立在我們麵前。

"昂……,你幹嘛?"我愣愣地看著他手中多出來的十幾把長弓。

吳子昂雙手一鬆,十幾把長弓乒乒乓乓滾落在地上,嚇了我一跳。他卻揚了揚手中唯一一把長弓的弓弦,冷聲道:"射箭。"

"好主意。"辰瀟笑得一臉燦爛,隨手撥開射到我麵前的十幾支長箭,道,"璿兒別再走神了,小心被射中。"

我……我……這不是我想走神啊!我眼看著十幾支箭呼嘯地射向吳子昂,他不閃不避,黑眸中忽然精芒暴閃,如影般雙手探出,一陣飛舞,幻化出十幾雙手影。待回神,古銅色的手掌中竟已握了十幾支箭。

吳子昂單手微鬆,隻餘八支,雙雙夾在五指縫間,彎弓搭箭,如有實質的冷峻氣勢及體而來,我忍不住打了個顫。眼隨箭走,隻聽破空之聲響徹雲霄。及體、入肉、穿透、再入肉……那八支箭仿佛被裝置了超強電池一般無堅不摧、銳不可當,竟生生貫穿了十幾人的身體,射裂了四麵盾牌。

震撼!震撼!這是怎生的駭人心神?又是何等的驚心動魄啊!

所有人都麵色慘白,滿臉驚懼地看著他,顫抖,除了顫抖還是顫抖。是人是怪?是神是魔?天底下竟真有人強到不畏實力懸殊,不懼生死極限的地步嗎?

我仿佛是又一次重新認識了吳子昂,並非天下第一殺手,如地獄修羅般的他,而是不斷成長,不斷變強,終至無可畏懼,所向披靡的吳子昂。

可是,他此刻的表情是什麼?隻見他微歪了頭,看著倒下一片的士兵,又低頭看看手中弦已崩斷的長弓,眼中露出迷惘之色。

"是指力的關係。"辰瀟欣然帶笑的聲音響起,如陽光般溫暖,又如山泉般叮咚悅耳,"你的指力用得太過均勻,是以穿透力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強。"

說著,他彎身拾起一把長弓,四支箭,側身、搭弓、直射,瞬間殺十二人。回身揚手,辰瀟張開晶瑩白皙的五指向步殺晃了晃,天使般的笑容卻讓人心驚膽戰。"看見了嗎?中食指所用之力應該占七成以上。"MYGOD!讓我去死吧,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眼看著吳子昂眸中亮起了興奮的光芒,搭弓拾箭,八支箭呼嘯而出,生生摜倒三十個士兵,甚至震飛了木離風手中的長劍,駭得他臉色慘白,慌忙退入軍中。

連誅箭陣顯然已無用武之地了,即便有,相信也沒幾個士兵敢再將手中箭矢射出,徒然增加吳子昂手中的利器。

總覺得,吳子昂玩弓箭玩上癮了,一弦八箭射得不亦樂乎。是以當所餘不過四萬的士兵再度圍上來時,他一臉鬱鬱,汲血揮得寒芒電閃。

好吧!我承認是我在胡思亂想。可是誰叫這家夥實在太變態了,第一次使用弓箭居然把一幹訓練有素的弓箭手嚇得統統成了驚弓之鳥。

"誰也不得退後!"軍陣外忽然傳來一陣清亮卻冰寒的聲音,"全力圍殺,否則一律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