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哥哥?”
南宮琉璃緩緩抬頭的那一眼,湖畔邊的那一襲白發,便這樣不期然的映入了她的眼底,讓她恍然如夢。
百裏陌塵詫異的看著還沒有離開的南宮琉璃,問道:“琉璃,你怎麼還沒有走?”
南宮琉璃因為看到百裏陌塵而止不住欣喜開來的心,一瞬間,仿佛被人猛然潑了一盆冷水,霎時,整個人從頭涼到腳:“白發哥哥,你要我離開?”
“你不是不喜歡留在這裏麼?”
百裏陌塵淺笑著說道,當初,可是她自己那般迫切的想要離開這裏的。
南宮琉璃用力的搖頭,快速的上前兩步,拉住百裏陌塵的衣袖,急急的道:“白發哥哥,琉璃不知道夜宮的宮主,就是你。”
“哦。”
百裏陌塵淡淡的應了一聲,神情,沒有過多的變化。
“白發哥哥,琉璃不知道夜宮的宮主是你,若是琉璃知道的話,琉璃一定不會說要離開這裏的話。”
百裏陌塵一恁,沒有說話。
“白發哥哥,琉璃……琉璃其實是喜歡你的,琉璃願意嫁給白發哥哥,做白發哥哥的妻子。”南宮琉璃望著百裏陌塵的眼睛,緊張的說道。
百裏陌塵聞言,緩緩地退開了一步,平靜的道:“琉璃,我想,你誤會了,其實我想娶的人,不是你。”
南宮琉璃雖然早就已經知道了,但親口聽百裏陌塵說出來,心中,還是止不住的一痛。盈盈淚水,瞬間無法抑製的浮現,但最後,卻強鎖在眼眶中,不讓它流出:“白發哥哥,明明是你派人送聘禮到南宮府,說要娶我的。”
“那是送你的禮物,前去的人,傳錯話了。”
陳述的話,不帶一絲一毫的起伏。傳入聽的人耳內,是無法言語的無情:“那嫁衣呢?嫁衣總不會錯了吧?”
“琉璃,我想娶的人,是師雲輕,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設計她穿上嫁衣罷了。”
“你……”
南宮琉璃聞言,猛然倒退了一步又一步,眼淚,終是忍不住的從眼眶中滾滾滑落。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止也止不住。
百裏陌塵心中想著新房內的那一個人。對南宮琉璃,雖然與對其他人不同,但和師雲輕比起來,卻抵不上她的分毫。
於是,不理南宮琉璃的眼淚,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南宮琉璃看著那一抹越走越遠的身影,哽咽的喘息。腳步,在自己還沒有意識過來的時候,便快速的追了上去,從身後,緊緊地摟住百裏陌塵的腰,懇求的道:“白發哥哥,你是騙琉璃的,對不對?因為琉璃說了那樣的話,所以,白發哥哥故意這樣懲罰琉璃?白發哥哥,琉璃錯了,琉璃以後再不說那樣的話了,白發哥哥……白發哥哥……”
百裏陌塵掰開南宮琉璃的手,道:“琉璃,我讓施恒送你離開這裏。”
南宮琉璃雙眼朦朧,看不清百裏陌塵的神情,隻聽得那離去的腳步聲,沒有半分的停頓:“白發哥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對琉璃?”
質問的話,回蕩在竹林內……
南宮琉璃用力的拭去眼中的眼淚,通紅的眼睛,緩緩地環視空蕩蕩的隻剩下她一個人的竹林:“白發哥哥,琉璃恨你……”
清透的雙眸,在朝起的晨光中,染上了一抹深切的恨意。
新房。
師雲輕望著窗外滲透進來的光線,繞到屏風後,換了一身衣服,待從屏風後走出來時,恰見一夜未歸的百裏陌塵推門而進。
四目相對!
師雲輕緩緩一笑,走近百裏陌塵,關心道:“昨夜,你去哪裏了?看你一身的露水,著涼了怎麼辦?”
百裏陌塵……
“早上喜歡吃什麼,我去給你做,好麼?”師雲輕伸手,輕輕地拭了拭百裏陌塵發絲上沾染的那一絲露水,道。
百裏陌塵……
“沒有要吃的麼?”師雲輕見百裏陌塵久久不說話,不由得問道。“如果你沒有特別想吃的,那便由我來決定,可好?”
百裏陌塵……
“你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要不先休息一下,等我做好早飯,再端進房間,叫你起來,好麼?”師雲輕淺笑著說道。
百裏陌塵直到師雲輕離開許久都未曾回過神來,剛才……剛才……心,突跳動的厲害,是夢麼?如果是,請讓他永遠不要醒來。
師雲輕步出房間,望著東邊朝起的太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無聲的道:“陌塵,若是你不相信我,那麼,請讓我用時間,慢慢的來向你證明,好麼?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今後,我隻想對你一個人好!”
房間內。
百裏陌塵的唇角,不知不覺含上了一抹淺淺的弧度,緩步向著書桌走去。但在看到書桌上明顯被人動過的信函時,臉色,驀然沉了下來。心中,忍不住自嘲而笑,他還以為她突然轉變的態度、表現出來的關心,是為了他,原來……
握著信函的手,一寸寸收緊。
手中的信函,倏然化為了雪花般大小的碎片,飄飛在空中。
師雲輕,這一次,你又想怎麼利用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