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更能盅惑(1 / 3)

誰更能盅惑

暗衛的話音剛落下,就聽見一陣雷鼓般的馬蹄聲由鎮外傳來。街道上跪著那一地的人,連忙垂著頭用膝蓋移動了位置,自動讓出一條通道,卻沒有人起來。甚至連頭都不敢抬。

方月華雙手環臂,悠閑的望著街口。首先闖入她眼簾的正是那位天威赫赫的大瓊天子。一年不見,他依然是一副很“欠抽”的德行。緊隨他身後的除了一臉驚喜的司徒瑞和麵無表情的白石外,還有那位一臉複雜神情的方大將軍。當然,這種情況下,清一色的護衛是少不得的。

“籲!”隨著一聲輕呼,馬隊在她麵前十步之外停下。呼啦啦,整齊的跳下馬背。後麵的護衛們快速的在皇帝與她的周圍形成保護的陣勢。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地上的群眾再一次發揮他們自覺的潛力,在毫無組織,未經培訓的情況下,整齊的大聲喧嘩。

皇帝直接無視百姓的擁戴,舉步走到她的麵前三步停下。深邃的目光,直直的盯著那個並不打算朝他行禮問安的“皇後”。

倒是皇帝身後的人撐不住了,他們也不甘示弱,全部向皇後跪拜請安。

“給皇後請安!娘娘千歲!千千歲!”

可惜,那個被他們稱之為皇後的娘娘,似乎並沒有這個自覺。隻見她雙眉微挑,一臉認真的仰視著皇帝。那專注的眼神,似乎在確認她是否曾經認識眼前之人?

傾刻間,整條街麵上,除了那些四隻腳的馬匹外。就剩下一皇一後,還直直的矗立著。他們攢眉凝目的望著對方,誰也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的對峙著。

沉重的氣壓以兩人為中心,迅速的朝著四麵八方擴展開去。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四周一片寂靜,大家極力忍耐著,幾秒鍾才敢呼一下氣。又過幾秒才敢吸一小口。

一分,兩分,三分……就在大家撐不住,快要窒息的最後那一刻。“咳!”司徒旭終於敗下陣來。呼!趁這機會,大家同時換氣。

他狠狠的瞪她一眼,轉頭對跪在身後的人下達命令。

“方將軍聽詣,傳朕口喻,皇後娘娘祭祖完畢,即刻起駕回宮。”

“末將領旨!”回畢。方將軍起身走向那個被他幾次拋棄的女兒。恭敬的送上自己的坐騎。“娘娘請上馬!”

誰是皇後娘娘?她之所以留在這裏沒有逃跑,可不是為了等他們來認她當皇後的。隻因她清楚有些事一味的躲避隻會把事情弄得更糟。所以,對於某些必需要當機立斷,當麵解決的,她不會再逃避。

她微微挑眉。連眼角也沒瞟一下方將軍,隻是以同樣深度的目光回瞪皇帝一眼。然後,瀟灑的轉身往客棧方向行去。師父可以對她無情,她卻不能對他無義。既然她已經將他帶下山了,不管怎麼樣,她也會對他負責到底。直到他恢複仙籍為止。

皇後的行為令在場的群眾無不驚訝。稍有眼力介的人都看得出來,皇後娘娘正在生氣。誰也沒想到皇後娘娘生起氣來,竟然連皇上的麵子也不給。於是,那些個剛剛冒犯了皇後的人,不用任何責難。便已經膽破身亡了。

了解情況的人自然不會那麼想。白石與司徒瑞對於皇帝的吃癟,那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兩人一直保持著看戲的心理,安靜的圍觀。

被女兒漠視的方將軍似乎猶為詫異。隻見他一臉蒼白,憂心如焚的呼喚:

“娘娘請留步!”

被叫之人如同未聞,顧自往前走著。

當著皇上的麵,方將軍也不能以父之命令於她。隻能用眼神向皇帝女婿求助。皇帝瞟了他一眼,揮手示意他留下善後。

“等等!”司徒旭麵色鐵青的追了上去。可是,前麵的人非但沒有等他,反而加快了步伐。轉眼見她已經走到街尾,他終於沉不住氣,沉聲怒吼:

“方月華,你給朕站住!”

聽到叫自己的名字,她終於駐足。徐徐轉身,麵對眼前狂怒的暴龍。她揚起秀眉,故做恍然大悟的道:

“原來皇上是在叫我啊!我還以為您在叫皇後呢!”

她說得雲淡輕風。他聽著卻是如同火上澆油!兩步衝到她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瞪著她,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少跟朕裝蒜,朕即是在叫你,也是在叫皇後。”

他是不是也忘了,她早就不是他的皇後了。還是他覺得,她就是一隻任由他揮之則去,招之則來的哈巴狗?如果他真這樣想,那他將會很慘!

隻見她眉梢輕揚,凝目望著他微微一笑,溫柔的提醒:

“皇上您可真見忘,我可是記得封後的當日,‘廢後’的話就已經從您那金口玉牙中擠出來了。”

他被噎得無言以對。她禁不住微掀唇角,似笑非笑的問:“還是,您想把一年前在皇宮裏麵的戲碼,再當街重演一次?”

不提一年前的事,他還沒那麼惱怒。經她這麼連諷帶刺的一提醒,他心裏的小宇宙已經炸開了。一雙寒冰帶刺的鳳眸狠狠的淩遲著她,這一刻,他再一次對她心生毀滅之念。該死的女人,她怎麼就那麼能氣人!

“皇兄!”見事不妙,司徒瑞連忙追上來充當和事佬。“月兒說得對,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司徒瑞!注意你的措辭!”積鬱的怒氣終於找到了出處,司徒旭厲聲嘶吼。“皇後的名諱是你能叫的嗎?”

司徒瑞捂著胸口,衝天翻了個白眼,無辜的喟歎!他招誰惹誰了?

“還是找個清靜的地方話說吧!”白石丟下一句話,直接繞過他們帶頭往前走。

“去前麵的悅來客棧吧。”方月華回了白石的話,也不再搭理那兩兄弟。舉步追上去與白石並肩而行。要說這群人中,還能讓她見著開心的,也就隻有這個冷麵鐵心的石頭搭擋了。

“石頭,好久不見!”她笑著衝他打招呼。

白石斜斜的睨了她一眼,麵無表情的道:

“相見不如不見。”

“噗!”抬臂獎給他一肘,“你還是那麼直截了當。”

白石輕易避開與她的身體接觸。他可不想充當第二個出氣筒。他往身後斜了一眼,意有所指的道:

“你還是悠著點吧!”

“嗯哼!”知道他指的是皇帝的龍威。她無所謂的衝他聳鼻輕哼。她連情傷都試過了,還怕什麼呢?更何況,她從來就不是怕麻煩的人。她怕的是不夠麻煩。

“希望你能永遠保持這份自信!”白石的口氣,始終不鹹一淡。

“生命不息,信心不止!”她揚起秀眉,堅定的回道。

本來就不算繁華的小鎮街道,因為皇帝的駕臨,而變得異常清靜。他們的腳步聲清晰可辯,就算是故意壓低了嗓門。兩人的談話也一字不落的進入了身後之人。

因此,就有了兩個輕言細語,有說有笑的人走在前麵。兩個橫眉豎目,黑口黑麵,怒不堪言的人緊跟其後的滑稽畫麵。

特別是那個頭帶金冠的帝王,更是氣得牙根緊咬,渾身骨節都在咯吱作響。殘暴的目光似乎要前麵兩人的脊背瞪穿。

對於小小的悅來客棧來說,能夠招待皇帝皇後,那可算是祖上積攢下來的天大福份啊!因此,當暗衛先一步到悅來客棧報信時。無需任何言語,客棧老板已經從容的開始清場。

還好大家都是懂理之人,一提及聖駕降臨。客人們無不心生惶恐。隻怕跑不急,沒有人賴著不走的。因此,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客棧裏的客人便像逃難似的,從客棧後門一哄而散了。

隻有一位特殊的客人,仍然賴在房間裏沒有動靜。店小二拿不定主意的跑一問掌櫃。

“掌櫃的,天字尾號那位客人該怎麼處理?”

不等掌櫃拿出主意,前來監督清場的暗衛如幽靈般落到他們麵前。嚴密審察道:

“怎麼回事?”

“回官爺的話,天字尾號的一位客人,剛才因為與他的徒兒發生了一點口角。徒兒跑了,他也被氣倒了。現在仍然昏迷不醒,也不見他的徒兒回來。”掌櫃覷著官差的臉色,小心翼翼的為客人求情。“老夫已經找大夫給他把過脈,藥正在熬著。您看是不是通融一下,讓他留下?”

“你是怕把他丟出去後,沒人付給你藥錢吧!”暗衛瞟了那掌櫃的一眼,一語中的,道出他的小心思,嗤聲道:“勸你還是別因小失大。”

刷的一下,掌櫃那布滿紋路的臘黃老臉色變成了醬紫色。不由自主的,額上冷汗直冒。

“是,是,官爺教訓得是。”他戰戰兢兢的顫聲道:“老夫這就去將那個處理掉。”說著以眼神示意,呆愣一旁等著指示的店小二趕緊去處理。

收到指示,店小二回過神來,匆忙往天字號跑去。他才剛剛上完樓梯,就聽見身後又傳來那官爺的呼喝聲。

“等等!”

小二嘎然止步,一個收身不及,差點從樓梯上滾下來。

“官爺還有什麼吩咐?”掌櫃的趕緊低頭詢問。

“已經來不及了,”望著大門外那漸漸接近的身影。暗衛低聲道:“你進去看著那人,把那門反鎖了。別讓無關緊要的人驚擾了聖駕。”說完,轉頭對掌櫃的揮手,“帶著你的人,趕緊去後院回避。”

啊!掌櫃的睡間石化。不是讓他出去接駕?而是要他回避!那麼,他為皇上做出的犧牲,豈不是全都打水飄了。

“還不快去,愣著幹什麼?衝撞了聖駕,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疾言厲色的喝斥聲與赤果果的威脅聲再度響起。為了保住腦袋,掌櫃終是不得不拖著沉重的步伐,領著夥計家人往後院而去。

“月……皇後找的這個客棧可真清靜!”

是啊!清靜得嚇人!

踏進客棧,不見掌櫃與客人。隻有一個身手不凡的陌生夥計上前來招呼他們。方月華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暗呼一聲不好,她縱一身躍便上了二樓。直奔天字最未那間房。“砰!”撞到門上,門竟然從裏麵鎖上了。“咚咚……師父!”她一邊敲門,一邊大聲叫喊“師父,你在裏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