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五爺臉上就露出猶豫之色來,道:“那匹汗血寶馬是皇上賜給妹婿,我乃一介草民,就算妹婿肯借,也隻怕惹人閑話。”
五爺的顧慮也並無道理,汗血寶馬能日行千裏,夜行八百,隻因它數量稀少,總數量也不過三千多匹,產於蒙古,蒙古族將其當作國寶進貢給齊國,在齊國汗血寶馬約有五十多匹。因此隻有位高權重的貴族才有資格騎上汗血寶馬,普通老百姓別說能騎了,就連瞧上一眼都沒機會。
秦鳳舞想了想,笑道:“五哥你雖未有一官半職,但父親是麟國太傅,妹婿又是當朝王爺,也稱得上是皇親國戚,又怎會惹人閑話呢?一會子我讓管家引你去馬棚,你隻管騎著它便是。”
聽了這番話後,五爺不再婉拒,當務之急是能趕上郡主的馬車,聊了幾句,隨著管家走了。
望著五爺的背影,秦鳳舞展開的眉心微微緊鎖起,臉色微變,一不留神手中的如玉陶碗滑落在地上,“叮當!”的一聲脆響,倒是把寶兒給哭醒了。
柚子見她手足無措的哄著寶兒,連忙上前接過寶兒,來回走幾步,邊用手有節奏的拍著孩子的後背,寶兒這才安靜了下來。
珠兒耳尖,聞聽屋內有動靜,進屋一瞧,視線落在床炕下碎片,神色一暗,撩起珠簾對著守在門外的丫鬟吩咐道:“王妃失手落了陶碗,潛個人進屋收拾一下。”
丫鬟翠兒步伐輕盈的走了進來,用手絹包著地上碎片,收拾在小匣子裏,任何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
秦鳳舞歎了一口氣,強打起精神來,苦澀笑道:“瞧我愣神的,摔了碗,又把寶兒給吵醒了。”
“主子是在擔心什麼?”珠兒心思細膩,一眼便看出她在想什麼,隻是不敢深想。上前接過丫鬟沏好的茶水,端在她麵前微微曲膝道,“主子請用茶。”
秦鳳舞輕輕搖了搖頭,身子緩緩靠在迎枕上,合上雙眸,聲音略帶幾分疲倦,“都退下吧!”
她擔心讓五爺去追郡主這事會不會因此遷怒太妃,本來就因她肚子不爭氣生了個女娃,婆媳關係不大好,若被太妃知道是她暗地裏撮合五爺和郡主,以太妃性子定不會息事寧人。況且郡主婚事是由皇上欽點,違抗聖旨罪名可不小,越想越是心亂,索性什麼也不想。
珠兒暗暗遞了個眼色給柚子,柚子偷偷瞅了眼雙目緊閉的秦鳳舞,躡手躡腳將寶兒安頓在搖籃裏,無聲無息的隨著珠兒走出了屋內。
兩人悄悄來到閣樓最頂端的深處,珠兒拉著柚子左顧右盼的掃了眼四周,這才稍聲道:“最近王妃老是心不在焉,是不是你說漏了嘴,把那事給王妃說了?”
柚子喊冤道:“雖然有時候我是口無遮攔了點,但我也知道事分輕重。哪敢把那事給說漏嘴呢?”
珠兒聞言,眼底就露出三分不信七分質疑來,不由遲疑道:“這就奇怪了,這陣子王妃時不時問我太妃走前可曾留過什麼話,我還以為是你說漏了嘴……”
“這也不奇怪啊!”柚子不以為然道,“王妃懷孕的時候,你都不曉得老太妃對王妃有多好。生完小郡主後,老太妃說變臉就變臉,轉身立馬就啟程回府去了。若是換做我也會起疑心,況且你沒聽說產婦在這段期間疑心病是最重的。”
聽了這話,珠兒也覺得甚是有理,苦澀笑道:“王妃這陣子疑心重,苦了我也跟著疑東疑西的。”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呢?”
聞言,兩丫鬟心一緊,背脊明顯僵硬了起。
珠兒迅速轉身,見來人是喜鵲,緊皺的眉心平坦展開,心也跟著放寬了不少,“我當是誰呢?原是喜鵲姐。”說著親熱的上前攙住喜鵲,“好些日子沒見姐姐呢!身子可好些了?”
喜鵲穿了件素色的綾襖,錦毛小甲子,盤發間挽一支碧玉七寶玲瓏簪,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以顯並非一般婢女。
“已經好了差不多,方才見王妃在屋裏歇著,就出來走走。”喜鵲臉上略顯幾分紅潤,看來腰傷好了差不多,方才見這兩丫鬟說著悄悄話,就站在一旁全讓她給聽到了。雖不知詳情,但見兩丫鬟神色不大對勁,心裏已是了然。隻是裝作一副不知情,指尖輕輕戳了戳珠兒的鼻子,“你啊!來了王府都快一年多了,還是這麼八卦,盡說一些瑣事。若讓王妃聽著了,又該說你不是。”
珠兒深知這事若是被喜鵲知道,定會傳到秦鳳舞耳根子裏去,便連她也瞞了。笑道:“好姐姐,以後我注意點便是。”
柚子上前微微朝她曲膝:“見過喜鵲姐。”
喜鵲目光看向身穿淡紫色婢裝的丫鬟柚子,瓜子臉,鼻梁上布滿點點雀斑,卻也是個美人坯子。忙著上前攙住她,溫和笑道:“快快請起,都是在王府當人丫鬟的,無需行禮。”
王府丫鬟地位也有分別,喜鵲是秦鳳舞身邊貼身婢女,自當地位要比其他丫鬟高。
“是。”
“對了,你們方才在聊些什麼?”喜鵲話中帶著試探之意,側著臉深深瞅了眼珠兒。
柚子支支吾吾正欲什麼,接觸到珠兒遞給來的眼色,柚子話到嘴邊狠狠給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