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韓湘兒的一翻話並不中聽,不過殷勻天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無爭的事實。詩音中毒至深,不曾醒來,他雖不曾懼怕楚丞相的勢力。但是,良心上,他不會縱容自己愧對詩音啊!這次,就因他的疏忽,置她於九生一生的水深火熱中,因此,他還能昧著良心拿一個孩子出來傷他的心嗎?

可是,若讓他舍棄孩子,那他又將是多麼的不甘,畢竟如寒大夫所說,孩子無辜。而,他雖表麵在詩音麵前裝著對孩子漠不關心的樣子,其實他的內心卻深深渴望,有著一個長得如他的孩子圍著他甜甜的叫一聲爹。

韓湘兒見殷勻天垂頭不語,不由暗自得意自己的一翻果然見其效,不由得意的乘勝追擊道;“王爺,不是妾身多事,妾身實在是為王爺著想啊!而也不是妾身懷疑王爺,與王爺相好的眾侍妾與詩音妹妹這麼多年都未曾懷上王爺的孩子,而那個賤人才幾個月就有了王爺的骨肉,難道王爺不覺得事有蹊蹺嗎?上次,王爺忘了那女人與那江湖人稱多情公子花弄情的醜事?說不定啊,這肚子裏的種還指不定……”

“夠了,再多說半句,本王就撕爛你的嘴。”

話未說完,殷勻天當即一聲暴喝,嚇得韓湘兒頓時噤若寒蟬,當即用絲帕掩住自己那張紅櫻桃還豔的紅唇,一張臉嚇得煞白煞白。

“給本王滾出去!”殷勻天俊臉如罩上了一層寒冰的命令道。

“是……是……”

梅兒回來的時候,薜雲妙已經沉沉昏睡。

被梅兒喚醒的時候,她覺得整個人疲憊不堪,全身上下如灌了鉛一般,沉重得如千金巨石。

“妙姐姐,你好點沒有,梅兒給你熬好藥了!”梅兒一邊小心翼翼的端著異味頗濃的湯藥,一邊輕輕扶起全身癱軟無力的薜雲妙。

薜雲妙貝齒輕咬,努力使自己坐起身來。可是剛一坐穩,背部的疼痛就讓她全身沁了一絲細汗,那似一種將要把她撕裂的痛,在疼痛的同時,她隱約還能感受到傷口裂開的聲音。

“妙姐姐,你不要緊吧?”看著薜雲妙額上的細汗,緊蹙的雙眸,梅兒滿是擔憂的問道。

“沒事……嘔……”聞著梅兒端來的藥水,薜雲妙胃部一陣抽蓄,當即不適的幹嘔出聲。

“妙姐姐你……”梅兒看著小姐如此反映,頓時不知所措。

“我沒事,把藥給我吧!”薜雲妙為撇除梅兒的疑心,立刻轉移她的注意力道。

“噢,好,妙姐姐還有些燙,要不要待涼了再喝?”

“嗯!”薜雲妙接過藥碗,緩緩遞至唇前,輕輕一吹。碗裏的草藥腥味濃烈,讓她再次有想吐的衝動。為了不讓自己再次做出梅兒奇怪的舉動,薜雲妙捏緊鼻端,打算一飲而盡。

可是,當藥遞至嘴前時,薜雲妙猛然想到托梅兒辦的事情。

“梅兒,我今天叫你買的紅花怎麼樣了?”

“放心吧,妙姐姐,梅兒已經把它和這些藥熬在一起了。“梅兒臉龐得著喜意,悠然自得的說道,

“嗯!“薜雲妙黯然的頷了頷首,盯著如墨一般的藥汁有些失魂落魄。是的,這一碗藥下去,她的孩子就沒了,一條無辜的生命,就這般去了。她,真的能這樣做嗎?想著想著,她的淚奪眶而出,昨夜夢裏她似呼聽見一道稚嫩的聲音再喚她媽媽,那聲音是那麼的純真甜美,而又充滿了生的渴望。而她,卻無能為力的保住他。因為,她不親手了斷這個孩子,而那個如惡魔般的男人也不會放過這個孩子。

“妙姐姐,你怎麼了?怎麼又苦了!”梅兒望著妙姐姐此時的淚珠如斷線般的珍珠不住滾落,頓時又驚又慌的扶住她的纖腰,迷惑的問道。

“我沒事,我隻是覺得梅兒你對我真好!”薜雲妙淡一笑,眸子裏是掩不住的悲涼與無奈。

“妙姐姐對梅兒也好啊,好了,快把藥喝了吧!”梅兒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小臉泛著羞澀的紅光。

“嗯!”薜雲妙小臉蒼白,聲音有些咽哽的含著眸子將要滴落的最後一滴眼淚。孩子,是媽媽對不起你,不讓你出世,媽媽有一定的苦衷。希望來世,你一定要投胎到一個好的人家。

那一刻,淚痕從眼角滑過,最終滴落在了白瓷碗的藥汁裏。

她絕望的仰起下巴,將碗裏的藥與淚,一起咽下!今生,她的所有,都隨著這個孩子的流逝,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