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夫王妃她究竟怎麼了?”梅兒暗覺不妙,於是立馬開口問道。
“莫急,待老夫再次診過!”溫大夫目空一切的思索一會,接著他又嚴謹的拂開薜雲妙那單薄得幾乎透明的褻袖,卻赫然發現,那隻白皙的玉腕深處,驀地顯露出多道相互交錯的蜈蚣疤痕。僅是臂腕就已這般,好身子豈不是更讓人心寒?
目睹此處,殷勻浩與梅兒心猛的一凜,同時都被這些錯綜複雜的黑疤為之心驚。雖然梅兒這在之前已經目睹了薜雲妙此時的慘狀,不過再次看到,仍然心悸不已。
而一旁的殷勻浩,看到這一切,他那雙溫潤執著的眸子,此刻也因這道道醜陋的傷疤而變得深不可測。他萬萬沒想到,四哥竟會對雲妙這般心狠,他不知道她究竟做錯了什麼,會讓四哥下如此毒手。但,不管她做錯了什麼,四哥也不應該對手無縛肌之力的她,下如此慘絕人繯的狠刑。
溫大夫醫盡世間百病,卻從未見過如此嬌柔的女子受到別人這般折磨,所謂女人是花,都應嗬護愛惜,而這位又姑娘生得這般脫俗與貌美,萬萬想不到卻在這王府深院之處,被人折磨得如此不堪,真是讓人既歎既憐啊。
“溫大夫,她怎麼了?”殷勻浩見溫大夫不住的搖頭歎息,心猛的一緊,再也克製不住胸前的擔憂,上前兩步憂心的問道。
溫大夫再次搖了搖頭道;“這位姑娘脈息不穩,時有時無,她是因身心受到巨大折磨而導致急火攻心,身心巨損。再加上身子單薄抵禦不強,所以這次要熬過去,恐怕不易唉!”
“溫大夫,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無論如何得救救王妃啊!”梅兒雖不懂溫大夫之意,但隱約卻猜到王妃的性命已是千鈞之上。
聽了老者一席話,殷勻浩雖表現得未像梅兒那般急切,但他的心卻似被何物猛的一擊,沉得就如壓上了千金之擔;“溫大夫,你號稱民間的再世華佗,怎會救不了她呢?”
溫大夫皺起他那如老樹皮一般的臉,顯得有些無奈的說道;“這不是老夫見死不救,而是看這位姑娘肯不肯給自己一絲活命的機會。方才老夫不是說了嗎?姑娘雖遍身是傷,估計她的內心已是千瘡百孔。所謂,哀莫過於心死。老夫隻是一介醫者,醫身是也,又怎能醫得了一個心死的人?”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梅兒有些絕望的低喃道。
“依老夫看,姑娘的傷恐怕是在今早辰時造成,為何卻遲遲拖到現在?導致大部份傷口都已惡化,就算痊愈以後,疤痕恐難去也!”
聽完溫大夫的分析,殷勻浩溫潤的眸子瞬間猶如一道利劍般直接射向梅兒,辰時離現在的子時,差不多已是相隔一天的時間,這個丫鬟竟然如此不顧主子的安危,連個大夫也懶得請,真是讓殷勻浩大為惱怒。
被殷勻浩這般一瞪,梅兒有些委屈的低頭道;“我……王爺恕罪,不是奴婢不請,睿王剛剛也看到了,水雲苑內不知何時多了一群武功高強的侍衛,梅兒一早就找到了大夫,但是卻遲遲未能有機會帶入府中,因為虞王吩咐過,不準奴婢給王妃找大夫。所以奴婢在想,這麼多侍衛突然出現在了水雲苑,估計是虞王派來監視我的。因此,奴婢才沒請大夫。”
“荒唐,那本王今日不來,難道就要置雲妙的安危於不顧了嗎?”睿王——殷勻浩第一次對自己這個敬愛如父的長兄而盛怒,雖然平日裏外人傳言四哥絕情殘忍,但是他一直認為那隻是別人不了解他的一種假像。若非今日他親眼看到被折磨得非人非鬼的雲妙以後,他實在不敢相信,那個傷害她的人,竟是自己的四哥。他——怎忍心傷害一個一直愛著她的女人?
“你們二人先冷靜,其實她的傷雖重,但也並非不能救,不過一切命由自有定數,她的命就看她自己了。老夫先開一副藥,你們急速去煎好,如果她能熬過天亮,恐怕就無大礙了。”溫大夫說完,便匆匆取下醫箱,然後似鬼畫符般寫下一連竄藥名,然後又吩咐梅兒匆匆去取。
送走溫大夫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殷勻浩雖忙了一整日的公務,可是看到現在病危的薜雲妙,他仍不毫不停歇的守候在她的榻前。
望著榻上人兒一張如巴掌大的小臉,白得幾乎彌散開去,那蒼白的朱唇,此刻緊緊抿起,仿佛有訴盡的愁與苦。還有那道緊蹙的秀眉,似有萬般哀愁揮散不去。這般若人憐憫的人兒,為何四哥要那般對她?想到這裏,殷勻浩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愛憐,輕輕攜起她那白皙如玉的葇胰,放在嘴邊低喃道;“雲妙,你一定要活著,一定要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