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用牙齒咬掉瓶塞,倒出最後僅有的一粒紅褐色的丹藥出來,強行喂到了蕭祁宸的嘴裏。
這是玄機老人給她的九轉還陽丹,雖然不像傳說中能活死人肉白骨那麼神奇,但是卻也是能保人命的好東西。總共隻有一顆,如今給了蕭祁宸。能不能撐過去,就要看造化了。
薑都督看著月輕言,問,“將軍,您來這裏是不是……”
“不是。”月輕言有些疲憊地開口,“大部隊還在後麵,我怕出什麼事,帶著血刃,抄小道趕到這裏來的。”
薑都督聽了這話,覺得升起的期望又落了回去。若是按月輕言所說,隻帶了二十人前來,怕是連保住自己也是困難……
咬了咬牙,薑都督沉聲道,“將軍,今天我們兄弟就算全都交代在了這裏,也要拚著命讓您和王上出去!奶奶的,這些孫子!”抿了抿唇,朝著月輕言一笑,“隻求將軍兩件事兒。”
“薑都督但講無妨。”月輕言半抱著蕭祁宸,開口應道。
“第一,請你照顧好我家那個婆娘……”
“薑都督請放心。”月輕言道,“在場所有兄弟的親人,我南宸都絕不會虧待!”
“好,我們都相信將軍!”薑都督一笑,道,“第二……隻求將軍能在方便之時,祭我們一杯酒水,好歹讓我們路上有口酒喝!”
“薑都督……放心。”月輕言頷首。
“哈哈哈,能得將軍承諾,老子還有什麼好怕!”薑都督大笑,隨即出門,對著月輕言道,“將軍,那麼,剩下的,都靠你的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城內的人正在做著最後的抵抗,城外的血刃隊員也是等得心浮氣躁。他們現在根本不能輕舉妄動,他們隻能等。等那些人將城門攻破的一刹那,準時將月少和王上接應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城內的抵抗越來越微弱。
終於,在一群北漢人持續不斷的撞擊下,那扇古老的城門晃晃悠悠的,轟然倒塌。
那些北漢人見狀,連忙留下樹幹,朝著城內衝了進去,而北王這個時候也終於現了身,衝在所有死士的最前方。那幅嗜血的模樣,倒還能窺得當初北王的一分模樣。
在北漢的人衝進去的同時,城內,一小批人也衝了出來。
那些人拿著自己的武器,胡亂地與北漢人廝殺著。
那是一種,完全不要命的打法。
被砍中的右手,換左手繼續砍!被砍傷了腳,隻要腿沒斷,爬起來繼續作戰!
那是一種,隻要沒有砍中要害,沒有失去生命,就要再次揮動武器的作戰。
這麼瞧著,回到仿佛已經成了本能一般,慘烈地讓人不忍心去看。
遠遠地,司徒他們已經看見,在那群衝出來的人群裏,正有一個銀色的纖細身影。那個身影正摟抱住一個高大的男子,略顯吃力地揮劍砍著身邊不斷湧上的死士。
“衝!”
司徒翔發動命令,二十個人身體如離鉉之箭,急速衝到了那群人當中。
真正的廝殺就此展開。
土地已經被染成了黑紅色,卻沒有人能停手。倒在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分不清究竟他們原本的麵貌如何。
司徒翔一個旋身,解決掉月輕言身邊的一個死士,然後忽然吹了一聲口哨。然後,一陣馬蹄聲響了起來。周圍的幾個血刃隊員見狀,也連忙吹了口哨,召喚回來自己的馬匹。
以司徒翔為主的十個血刃隊員,以月輕言和蕭祁宸為中心,上了馬趕緊護送他們離開,而另外的十個人,卻是在騎上馬之後,停了下來,帶著決然的姿態,自己的身軀為屏障,極力阻止著這些死士追上前的速度。
但是,無論怎麼抵擋,終究敵不過對方比之自己數十倍的人數差距。北漢的人也迅速地喚來馬匹,騎上就瘋狂地朝月輕言一行人的方向追了過去。
月輕言努力地駕馭著馬匹,努力地提升著速度,卻依舊不能阻止己方的頹勢。
幾乎每過一刻,都會有一兩個血刃隊員慢慢地脫離隊伍,為他們稍稍抵擋一下從後追趕而來的北漢死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月輕言覺得自己已經漸漸變得麻木。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變成了一片空白。
咬牙抱緊懷裏的蕭祁宸,剛準備再提一提速度,卻突然感到背後一沉。回頭看,是司徒翔棄了自己的馬,坐到了自己的馬上。
“司徒,你這是幹什麼?”
月輕言問。
司徒翔笑了笑,道,“北漢死士是比我們多得多,不過好在有馬的並不多。估計追在身後的那三個是最後的幾個了。小石頭已經去阻礙他們了,我相信小石頭肯定能完成任務。嗬嗬,我知道一條小道,準備帶月少過去……月少也該架不住馬了罷。”
月輕言眉心微蹙,知道司徒翔是關心自己,但不知怎麼的,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是許是腦中思緒還沒有理過來,想不出有什麼不對。任著司徒翔馭馬在小道上走了小半柱香的時間,腦子才漸漸清醒過來。
“司徒,停下來。”月輕言輕輕地道。
身後沒有人回話。
“司徒,你給我停下來!”月輕言低吼出聲,才聽到身後有低低的咳嗽聲響起。
月輕言強行停住了馬,就隻聽“砰”地一聲,身後的人墜落了下來。月輕言心中一驚,將蕭祁宸固定好在馬上,翻身利落地下了馬。
繞過馬匹,月輕言看到,司徒的背上,正插著三支羽箭。並不是什麼要害位置,但是,那三支羽箭……箭頭卻全部是最深沉的幽藍色。
她終於知道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就算是為了帶自己走小路,司徒也不該與自己同騎一馬。因為那樣會增加馬的負擔,隻會讓馬走得更慢,累得更快罷了。
他跳過來……隻是為了給自己當下那奪命的三支羽箭。
“司徒,司徒,你怎麼樣?司徒,你振作點!”
月輕言使勁兒拍打著司徒翔的臉,緊繃的麵容上有一絲不容錯認的慌亂。
“咳,咳咳,月……月少,你,不用……不用管我了,您,您快帶著王……快走!”
“說什麼混話?我不是早就說過了麼?我,月輕言,要保你們一世無憂!嗬嗬,司徒,我還曾經答應過你們兄弟幾個……要給你們找個好姑娘的,怎麼,老婆不要了?”
“笑……笑話!怎麼不要?”司徒翔咧開嘴,扯出一個笑,“老子還說過,月少……月主子你給找的姑娘,一定要……咳咳,一定要像月少你……你這麼好看,咳咳,這麼……本事!”
“好,好。依你,都依你好不好?等回去了,我一定找一個,比我更好的……”月輕言微微笑起來,眯起了眸子,擋住了眼中不明的情緒。
“嗯……更好的,更好的……”司徒翔緊盯著月輕言的臉,神色一下子溫柔下來,那是一種,月輕言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溫柔。嘴唇張合,所有的話已被風聲淩亂。手無力地垂下,一刹那,唯獨聽到一聲幽幽的歎息,“輕言……”
輕言,世上不會有比你更好的女子了。輕言,我早就想如此喚你。輕言,你就像一道光,照進我們原本黑暗的世界,不可擁有,卻又無法抗,我們,隻能選擇沉淪。
上天從不曾厚待於我,但它唯一曾眷顧我的,就是讓我遇見了你。
輕言,不要為我們悲傷。能為你而死,是我們……最幸福的事了。
隻是,還是有一點遺憾。因為,至死,我都還未告訴你。
輕言,其實,我愛你。
霍城。
“還沒有清醒過來嗎?”蕭若然問著葉煦,眉頭緊鎖。
葉煦也搖了搖頭,臉色不怎麼好看。
他們永遠不能忘記,當他們的軍隊趕到那個孤鶩城郊外的時候,看見的月輕言,究竟已經變成了怎樣的修羅厲鬼。
那時的月輕言,全身上下都已經被鮮血所染紅,也分不清究竟是她的還是別人的。在她的腳下,殘肢斷骸可以累積成一座小山,一旁,曾經意氣風發的北王已經完全瘋了,隻會在嘴裏胡亂地喊著“殺人惡魔”。
那時的月輕言仿佛已經沒有了理智,直到她利落地撕碎最後一個死士的身體,才冷冷地看著他和葉煦,半晌,轟然倒了下來。
相比起蕭祁宸所受的箭傷,月輕言的傷明顯要重得多。好幾處險些傷到要害暫且不論,就光是小產……
小產。月輕言和蕭祁宸那個剛剛四個月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葉煦說,是個女孩。該是個很像輕言的女孩罷?
這麼想著,心便有些發疼。
蕭若然抬起頭,看著葉煦,這個心狠手辣的現任東王,心裏浮起一絲了然。
當日,在看到像破布娃娃一樣的月輕言,顯得那麼慌亂無措的他,果然,也是在心裏偷偷戀慕著她的人吧……
他的小嫂嫂嗬,總有那麼多戀慕她的人,願意為她付出生命,亦是在所不惜。
回過身,視線裏劃過一絲淡紫色的衣角。那個……是霍城城主,霍紫菀罷?
又是一個愛上他的小嫂嫂的人。
嗬嗬,這次,居然連女人都喜歡上她了。
當日為了不耽誤蕭祁宸和月輕言的治療,葉煦和他決定,直接來最近的霍城。他也還記得,那個狂狷厲害的仿若男子的霍城主見到月輕言受傷,是怎般的難過,也忘不了她得知月輕言是女子之身時,是如何的不可置信和失魂落魄。
看,愛上月輕言的人,終究隻能暗自添傷。因為月輕言放在心尖上在乎的,隻有他的哥哥,蕭祁宸啊。他們,都不是蕭祁宸。
能得到月輕言的愛,那該是怎麼樣的一份幸福?
但是,他已經是注定得不到了呀。那麼,趁著還沒有陷得那麼深,放手罷。放手罷。
閉起眼睛,驀然又想到了多年前,那個一眼就落到自己視線裏的小小身影。那般倔強而高傲姿態。那麼晶瑩剔透的小人。隻可惜,終究,不是他的……
“唔……”
床上的男人有了些許動靜,蕭若然連忙抬眼去看。
“祁宸哥?你醒了?”
“水……”蕭祁宸低低吟一聲。
蕭若然聽到蕭祁宸要水,趕緊去倒了一杯,來來回回喂了三杯才停下來。
解決了口渴問題,蕭祁宸也漸漸找回了意誌。吃力地睜開眼,適應了一下光線,就看到了自家弟弟看著自己略帶擔心的模樣。
“若然?”蕭祁宸皺了皺眉頭,“是你找到我的?”
但是,印象中,明明是輕言……
“不是。”蕭若然笑了笑,絞了帕子給蕭祁宸擦了擦臉,道,“是小嫂子發現的。”
“那輕言現在在哪裏?”蕭祁宸抓住關鍵,問道。
“小嫂子……受傷了,還在昏迷當中……這裏是霍城,小嫂子在隔壁。”蕭若然結結巴巴地解釋。
“受傷?昏迷?”蕭祁宸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掀開被子就想出去。
“哎,哥,你可別動!”蕭若然微沉了臉,阻止蕭祁宸的動作,“哥,你這條命可是小嫂子拚了命才救下的。小嫂子的血刃這次也全折在裏麵了,你可不能由著性子胡來!”
“你是說……血刃……”蕭祁宸有些不可置信。
“是啊,全沒了。一個都沒留下。”蕭若然苦笑一下。若不是這樣,小嫂子也不至於最後狂魔狀態……
蕭祁宸歎了一口氣,明白這次對月輕言的打擊有多大。
血刃是月輕言自九歲以來,親自帶出來的一支隊伍。跟在身邊這麼多年,早就如同兄弟一般看待。他是明白的,月輕言是多麼寶貝她的這支部隊,這次居然……
“祁宸哥……還有……”
“還有什麼?”
“你和小嫂嫂的孩子……也沒能保住。”
“孩子?”蕭祁宸聞言,頓時如被雷劈中。
“四個月了……是個女孩。”
從門外走進來的葉煦淡淡地道,無視了蕭祁宸那紅得似要滴血的眸。
“我的……孩子。”蕭祁宸說著這句話的時候,臉色時平靜的,隻是那雙眸,滲出來的怨毒仿佛能將人吞噬幹淨。
“祁宸哥……別激動,別激動。”蕭若然看著蕭祁宸的狀態,有些擔心,連忙勸道,“他們都已經被小嫂嫂殺光了,您別……”
“沒有。”葉煦淡淡開口,打斷蕭若然的話。
“什麼沒有?”蕭祁宸將視線轉到葉煦身上,急切地問。
葉煦看了蕭祁宸一眼,低下了頭去,淡淡道,“這次的事情……歸咎起來,是西麓國搞的鬼。他是希望,能將南王也解決掉……”
“哈!好個一箭雙雕之計。”蕭祁宸輕輕一笑,顯得有些詭異,“西王……我要你的命。”
蕭祁宸坐到床邊,伸手仔細描畫著月輕言的五官。
記憶中精致的小臉如今變得有些慘白,蕭祁宸心微微抽疼。俯身在她嘴角落下一個吻,喃喃,“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你和寶寶……”
手虛放在月輕言的腹部,神色溫柔又哀傷。那個地方……曾經孕育了他們的寶寶。還有六個月,本就該出生了的寶寶。
現在,卻沒有了。
正想將手抽離,卻意外地發現身下本該昏迷之人已經清醒過來。月輕言愣愣地看著蕭祁宸半晌,才輕輕問道,“你都知道了,對麼?”
聲音很輕,聽著,卻讓人想哭,“對不起,祁宸,我沒有照顧好寶寶。”
“不,不,該怨我,怨我。”蕭祁宸抱住月輕言的上半身,道,“輕言是最好的娘親……”
“祁宸……我夢見寶寶來找我了。是個女孩子,長得很可愛……但是她不見了,我弄丟了她。”月輕言低聲道。
“乖,沒事,沒事,我們還會有很多寶寶,我們還會有很多寶寶,嗯?”蕭祁宸輕吻著月輕言的眉角,低聲哄著作著安慰。好不容易等月輕言睡著了,蕭祁宸才走出了房間。
“月少……她醒了?”葉煦低聲問。
蕭祁宸點了點頭,“剛才又哄著睡了。你暫時不要打擾她了,我們還是先研究怎麼收拾西麓國罷。”
葉煦點點頭,同蕭若然和霍紫菀一同跟著蕭祁宸進了房間。
那一夜,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們究竟商量了什麼,隻是,自從那日起,不足一月,西王暴斃,整個西麓國由葉煦全盤接手。
葉煦一下子成了僅存的三個勢力主當中,實力最為強大的主。
眾人本以為,葉煦一舉躍為三大勢力之首,必定會趁熱打鐵,收服其他兩方勢力,但卻沒想到,葉煦就這麼沉默下去,直到幾月後,南王生辰壽宴,親自在宴席上送上了自己所有江山,自願成為異姓王,跌破所有人的眼鏡。
而緊隨其後,霍城城主霍紫菀也將自己的霍城正式歸屬於了南宸,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異姓女王爺。
據說,這位女王爺一輩子也沒有成親,雖是能力卓絕,卻是孤老了終身。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這一年,蕭祁宸自立為帝,改國號“盛世”。自此,亂世終於結束,一個新的王朝冉冉新生。
蕭祁宸自立為帝之後,最大的事,莫過於封後大典了。
當蕭祁宸終於正大光明地將月輕言介紹給眾位愛卿時,不出意外地,又是跌破了眾人的眼鏡。
站在大殿上的,多半是南宸裏跟著蕭祁宸和月輕言南征北戰的舊部,其餘的,也都是聽過,見識過月輕言厲害的人。這麼個少年戰神……居然是個女子。還竟然是他們帝王藏了多年不曾讓人見識過的王後?
天!這真的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但是,震驚歸震驚,眾人對於月輕言當皇後,倒是一致同意的。
他們大半是武將,都是以實力論英雄的。月輕言早就盛名在外,眾人對她,都是極佩服的。偶爾有兩個儒生跳出來反駁幾句“有傷風化”,也被大潮流湮沒了。
於是,事情就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距離封後大典還有七天的時候,白芷趕回來了。
白芷看著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小師妹,發現,比起從前,她要更加美了。美得鮮活……像是終於圓滿。
“輕言,你幸福麼?”白芷問。
“該是幸福的。”月輕言滿足的笑。撫了撫肚子,那裏,有他和她的孩子。才兩個月大。這次,她絕對會將他們守好,誰也奪不去。
“啊,那便好了。”白芷依舊笑。盡管還是不能忘記,但是,應該是可以祝福了罷?白芷斂下眸子,暗想。
“啊,白師兄,你知道麼?”月輕言走到禦花園中,回過頭,朝著白芷燦然一笑,“曾經有段時間,我也想過嫁給白師兄呢。”
“哦?”白芷心口微微一跳。
“哎,隻可惜白師兄對我沒意思呀。”月輕言眨了眨眼,噗嗤笑出聲來。
白芷在一旁,也隻能符合著笑。
原來……上天是給過他機會的罷?隻是他自己,將機會弄丟了罷了。
心髒微微的疼。輕輕捂住胸口,白芷苦笑:看來……還是做不到。做不到祝福。
原來自己,竟是這般小氣的人。
無論怎麼說,封後大典還是如約地舉行了。
當蕭祁宸終於在眾人麵前執起月輕言的手,他便在想,這一輩子,都不要再放開了。
八個月後,月輕言生下了一對龍鳳胎。月輕言給女兒起名蕭瀟,兒子起名蕭遙,意味逍遙喜樂。
盛世十年,宸帝退位於其弟,若然,攜皇後逍遙江湖,踏遍大好山河。宸帝在位十年,政治清明,後宮卻隻有結發皇後。宸帝獨愛月皇後,也成為後世一段佳話。
蕭若然即位,為然帝,改國號“豐年”。豐年七年,退位與宸帝之子,蕭遙。然帝在位七年,其民安居樂業,路不拾遺。但,其後宮後位卻一直空懸。
蕭遙即位,為遙帝,改國號“安豐”。自此,南宸王朝,由著這位少年天子,引領走向了一個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