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言4

“你說的對,為什麼那個時候死的不是你?為什麼不是你?”

江浩然的話像是一把把薄細的鋼刃,一下下地劃在她的心尖,不致死,卻痛不欲生。她看著他冷笑:“我把命賠給你好不好?我去陪著我姐姐好不好?她一個人躺在那裏,又冷又孤單,我去告訴她,你有多愛她,好不好......”

江浩然愣了一下,整張臉在一瞬間變得極度扭曲,他毫無憐惜用嘴堵住她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他狂亂地吻著她,或是臉,或是唇,像是索取,更像是懲戒。

嶽憬初就像隻絕望的小獸,低低地嗚咽著,更像是汪洋中的一條船,迎風破浪,卻免不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他的每一次親吻,都裹著巨大的力量,他要將她毀滅,徹底地毀滅。她一動不動地承受,如同一具沒有感知的屍體,任憑他狂嘯肆虐。

血腥的味道在唇齒之間蔓延開來,她依稀感覺到了死亡的腳步。她終於知道了,被自己愛的人深惡痛絕的滋味有多難受,她一直以為他隻是不愛她,沒想到,他居然這樣恨她。

她哭了,身子一抖一抖地抽搐著。終於,他嚐到了一絲苦澀,好像蓮子芯的味道,淡淡地浮在舌尖,很快又消失不見。他猛地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立即停住了所有的動作,低下頭去看她。

嶽憬初空洞的雙眸直直地望向天花板,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她的意識漸漸模糊,眼前的事物都變得燦爛美好起來,像是無數顆小星星,碎成一團,變成更多的發光點,一閃一閃地。

江浩然迅速從她的身上爬起來,死死地盯著她,滿眼的嫌惡之色:“嶽憬初,你終於成功了,你徹底讓我厭倦了你。如果你早有這樣的認知,或者,我會早早地放了你。現在,跟我回家,帶上你的東西,滾!”

外麵的雨還在下,他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出門,甚至連衣服也不讓她換。嶽憬初光著腳,跌跌撞撞地踩別墅門口的在水泥地上,每走一步,都會帶起一片水花。

傭人好心地送過來一把傘,他用胳膊一擋,雨傘便掉下去,彈了一下,又濺起了一層水花,落在她的腳趾上。

江浩然根本不理會傭人們疑惑、驚恐的目光,像是綁架一樣,將車門打開,把嶽憬初甩了進去。

嶽憬初縮在車裏,緊緊地縮著,他知道她冷,卻不肯打開暖風,而她也倔強地咬著嘴唇,盡管傷痕累累,卻堅決一聲不吭。

江浩然從煙盒裏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裏,他被她氣的不輕,手一直在顫,用打火機點了幾次才終於點著。他眯著眼,深吸了一口,煙霧騰起來,如縷如纏,就像他們倆那筆剪不斷、理還亂的糊塗帳。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回家的路線好像縮短了一樣,嶽憬初還沒來得及從路邊的燈影交錯中過回過神來,車子已經停在了別墅的門口。

江浩然迅速從車上跳下來,打開車門,一把抓著她的衣領,狠狠一拽,她甚至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已經被拉了出來。

江浩然的力氣太大,她踉蹌了幾下,差點摔倒,隻聽身後車門砰地一聲關上,然後,身子被人從後麵一把撈住。

開門、解鎖,動作幹淨利落的像是電影裏的特工。他拉著她直奔二樓,白色的地磚上,全是她留下的一串串泥腳印。

一腳踹開房門,江浩然直奔衣櫃,拉出行李箱扔在床上:“你自己收拾!你的衣服、你的襪子,隻要是你的東西,統統帶走。我的家裏,不想看見任何與你有關的東西。”

嶽憬初麵無表情地走到衣櫃前,蹲下身子,一樣一樣地開始收拾。

衣櫃裏,掛滿了色彩鮮亮的小禮服,她甚至還記得,哪一件是她參加什麼活動穿的。她伸手把那些禮服撥到一邊,隻挑了幾件看起來還算樸實的衣服,疊好,放進箱子裏。

床邊的小書桌上,摞著她的參考書和一些言情小說,她一本一本地檢查,然後開始往箱子裏扔。

說起來,連她自己都覺得奢侈,當初選家具的時候,她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小書桌,覺得做工精致,嬌小可愛,可是一問價,她立馬就蔫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