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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文好古與芬在餐桌旁對坐,桌上的菜遠非兩人便餐的規格,非常豐盛,擺得也非常正規。

再加上兩人的盛裝,像一個兩人的宴會。

文好古打開酒瓶,為了調整氣氛,開了個玩笑:“怎麼像最後的晚餐啊?”

芬溫情地望著文好古:“我們已經捉了二十多年的迷藏,現在都老了。”

文好古放下酒瓶:“是啊,我甚至有了來時不多的感覺。這次的樓蘭文化國際研討會原

本是我精心策劃的此生最後的輝煌,現在看來,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芬:“我很奇怪,你並不是個爭強好勝的人,為什麼——”

文好古:“你真的不明白?是啊,一個善良的女人怎麼能明白男人心底的罪惡——那裏邊充滿了嫉妒、貪婪、虛偽和仇恨。從你嫁給白正秋的那天起,我就暗暗發誓,要超過白正秋,給你,也給你父親看看,叫你們都後悔。可表麵上,我還得維持著友誼、正直、寬容的麵具,活得真累啊。白正秋意外發現了樓蘭古墓回來後,我真的絕望了,上天為什麼如此厚待他?他死了以後,我化了二十多年的工夫,想找到那座古墓,要做出超過白正秋的成就,終於,我通過梅子的詩找到了古墓,我不怕詛咒,隻要讓你看到,我文好古是個了不起的考古學家,比白正秋更了不起。”

好古端著酒碗:“各位,這裏麵就是我文好古費了二十多年心血要找的古墓,

請各位想想,一個從未被盜的上千年的樓蘭公主墓意味著什麼?你們要是害怕可以留在外邊,我這把年齡的人什麼也不怕!”說著,一口飲完碗中的酒,帶頭衝進古墓。

眾人紛紛喝酒砸碗,跟著衝了進去。

文好古等人近乎瘋狂地將擋路的白骨踢倒扔開,直衝墓門。

眾人用鋼釺、鐵錘等野蠻地砸開墓門,一下全楞住了。

林子素脫口而出:“彩色棺木?”

文好古點點頭:“就這副彩色棺木,在國際文物市場上可稱得上是價值連城。打開棺木

吧,舉世震驚的樓蘭美女該出土了。”

江河和林子素兩人上前打開棺木,眾人一聲驚歎: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屍戴著金色麵具栩栩如生地靜臥棺中。

文好古上前,輕輕拂去麵具上的浮灰,一道耀眼的金光閃現。

文好古自言自語:“不對,沙漠之眼呢?”

林子素不解:“文所長,你說什麼?”

文好古突然明白了,哈哈大笑起來。

文好古悲涼地笑著:“我們都太瘋狂了。全然顧不得什麼詛咒。現在,我才真正相信詛

咒了,不管是天譴還是人為的報複,我們該受懲罰。”

芬歎了口氣:“現在想來,正秋叫我無論如何不能透露古墓的秘密,確實是良心發現。對了,他也提到過沙漠之眼,可我對他說,這不是我們的東西,所以決不允許這東西進我們的家門。”

文好古:“芬,你是我們的天使,是上天派來拯救我們貪婪的靈魂的,可惜,我和正秋都不配。”說著,從包裏拿出一個文件袋交給芬:“這裏邊是你當時沒拆封的信,我這輩子,唯一有意義的,是對你不變的情感,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已經心安了。也許你做得對,我確實是個不值得你愛的人,連白正秋都不如。”

芬搖頭:“你錯了,你知道我唯一不能原諒你的是什麼嗎?”

文好古想了想:“是我對答應正秋諾言的背叛?”

芬又搖頭,拿出那本《荒原》:“還記得這本書嗎?”

文好古:“哦,那個正秋和瑪雅的女兒?她本來就不該到這裏來幹擾你和白碧的生活。”

芬:“我們都被正秋騙了!他和瑪雅的事並不是什麼婚外戀情,他為了進古墓;欺騙了瑪雅,也害死了瑪雅!那小姑娘是個可憐的孤兒。我們本來還有機會彌補過錯的,可是被你斷送了,這個仇恨已經傳到了我們的下一代。”

文好古起身:“我明白了,所有的詛咒都是由此而來的。放心,我不會讓這詛咒的痛苦落在白碧身上的,一切應該由我來承擔。”

芬:“好了,別說這些了,我們一起離開這吧,找一個清淨的鄉村,過幾天正常人的日子。白碧,就把她送國外去吧。”

文好古滿眼憧憬:“和你一起過與世無爭的日子,真是太美妙了,那怕隻過一天。可惜,太晚了。”

芬:“為什麼?你還放不下那個國際研討會嗎?”

文好古搖頭:“一個人最想做的就是他永遠也做不到的事。這是命。”

藍月送葉蕭下樓出門。

葉蕭邊走邊交代著:“實在是不好意思,這兩天要麻煩你每天來陪白碧住,記住我的手

機號,最好把它先輸在你的手機上,夜裏也不要關機,有緊急情況的話,就按發射鍵,我會在最短的時間裏趕到。你不害怕吧?”

藍月:“說老實話,因為是你叫我做的事,我無法拒絕,否則,這件事,我真的無法做。”

葉蕭拉住藍月的手:“謝謝。”

藍月抽回手:“別這樣。”

葉蕭:“為什麼你這麼壓抑自己?是因為你曾經受到的欺騙?”

藍月:“欺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命。”

胡周在門口猶豫徘徊著。

方新啃著早點,對葉蕭:“哎,我可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葉蕭警惕地:“口蜜腹劍,準沒好事。”

方新湊進葉蕭:“你是怎麼能調動藍月去替你守著白碧的?”

葉蕭:“他們本來就是同事,朋友,幫個忙嘛,我們專案組不是缺女的嗎?”

方新:“你說,一般的花心男子總是盡量不讓他的女人們相互見麵,你卻把她們弄到一

起,就不怕穿幫?高手!真實令我佩服,自歎不如啊。”

葉蕭:“一大早你有沒有正事啊?昨天那兩個小子放了沒有?你去安排一下,特別叮囑一下跟蹤人員,不管發現什麼,千萬不可打草驚蛇。”

方新:“好,我這就去辦?”

胡周還在轉悠,方新出來了:“喲,這不是胡大導演嗎?有事?”

胡周吱吱唔唔地:“哦,沒什麼事?”

方新覺得有些奇怪:“沒事你跑到公安局門口來瞎轉悠?我可告訴你啊?知情不報也是

犯罪啊。”

胡周的臉變色了:“那,葉警官在嗎?”

方新笑了:“在裏麵,刑偵隊辦公室,你跟他談也可以。”

藍月敲著衛生間的門:“大公主,快點,你這個妝要畫多長時間啊?”

白碧開門出來:“我換了一種口紅,看看效果怎麼樣?”

藍月:“一個妝畫了足足半小時,不可能是給我看的吧。”

突然有人敲門,白碧欲開門。

藍月急忙製止:“等一下!你們家早上會有什麼人來?”

白碧茫然地搖頭。

藍月拿出手機:“你先在貓眼裏看看是什麼人。”

葉蕭一抬頭,看見胡周猶猶豫豫地進來:“胡導演,什麼事?坐。”

胡周在葉蕭桌旁坐下,吞吞吐吐地:“我——有事要向葉警官報告。我現在來說算是主

動交代吧?”

葉蕭奇怪:“到底什麼事啊?”

胡周:“我知道,我的個人生活作風有問題,我跟蕭瑟有不正當關係,勾引過藍月,還對白碧——有想法,可我從來沒碰過她啊!”

葉蕭哭笑不得:“隻要你沒犯罪,這些事我們不管。”

胡周:“可我有事要檢舉。”

葉蕭拿出記錄本:“好吧,你慢慢說。”

胡周:“那個,那個圖案——”

葉蕭:“什麼圖案?”

胡周:“就是白碧出院那天在電腦裏的圖案,我見過。”

葉蕭抬頭:“哦?在哪見過?”

蕭瑟把詛咒掛件取下,扔到脫下的衣服上。

蕭瑟從背後抱住坐在床邊的胡周,詛咒掛件在胡周眼前晃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