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煜繼續朝前走著,這幾日之中,除了靜靜養傷,便是在山林之中尋找野果、溪流,既然老天選擇讓自己活下來,怎麼著也不能就這樣把它浪費掉吧,雖然活了下來,但卻沒少吃苦,由於腿傷問題,抓不了野雞野兔,隻能靠野果充饑,瘦的明顯的很。

幾日前發覺受傷之處好了些許,便拄著木棍走出山林,如今已能自由行走,算是對得起這些天的忍耐,本來他也沒有目的,隻想回到之前出事的茶樓之中,但轉念一想,去那應該不會有結果了。

而在途中所看到的情形,與尋常之時一致,沒有半分區別,於是便想明盛應該未遭毒手,雖然不知是何原因,但應該安然無恙的在皇城之中,如此一來明煜便放了心了,決心到裳合城中報官,隻要到了官府之中便算安全了。

但長途跋涉旅途勞累,明煜已然是氣喘籲籲,而且這肚子更是不爭氣的咕咕叫,無奈的他蹲坐在一處拐角之中,卻忽然發現旁邊都是一群與自己一樣的人,不,明煜他是遭人追殺,流落街頭,而他們是一群真真正正的乞丐,平日裏無法相提並論,但現在卻不得不被一視同仁了。

明煜倒也不是看不起他們,隻是想安安靜靜的歇一會,所以在沒與他們有過多接觸,但樹欲靜而風不止,明煜正倚靠在牆角閉目養神的時候,乞丐們竟忽然圍了過來,個個麵露殺氣,經過一戰之後的明煜變得謹慎許多,聽出他們的動向,便猛的睜開了眼睛。

隻見麵前之人死死的盯著自己,距離不過一掌之間,明煜瞬間意識到事情不妙,但心中還是平靜下來,站起了身,這才看到,有數十名乞丐與自己跟前,定然不懷好意。

從前就聽說許多叫花子成群結隊,一起要飯,這也就罷了,更有甚,者竟上了山中,做起了山大王,燒殺搶掠,看起來麵前這些人即便沒有那麼嚴重,也定然來者不善。

而麵前這人,雖然瘦骨嶙峋,可卻有些老大的風範,想來定是他們領頭的了,明煜雖然有些驚訝,但心頭卻並不畏懼,對麵前這人,淡淡問道“你有何事?”

這人冷笑一聲,完全是一種審問犯人的態度,根本沒有在意明煜的問題,說道“小子,哪人啊?”

明煜身為一國之殿下,將來的一國之君,雖不知百姓有何苦難,但卻知這些乞丐也是百姓,不能因為他們在街頭流浪,在外要飯,就不將他們當人看,更不想惹是生非,所以即便麵前這人語氣不中聽,但明煜卻還是沉得住氣,答道“家在晉洲乾昭。”

眾人一聽,不禁哎呦一聲,這人又道“皇城的人,在那要飯可比在這強多了,你為何來這?”

明煜微微一笑,說道“這似乎與足下沒什麼關係吧。”

此人聽聞,不僅不氣,反而豪爽的大笑“聽你的言辭,想來是個富貴人家的子弟吧。”

明煜沉思片刻,皇帝之家應該算是個大戶吧,於是便點了點頭,還未開口,這人便搶先說道“我不管你來自何處,又是何家中人,當然,你為何來此討飯我也就懶得問了,不過既然來到了這,便應該清楚這裏的規矩。”

明煜一怔,忽然想到幾年前在乾昭城中兩股叫花子互相廝殺,雙方一百多人,打得是血流成河,本來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但卻一頭挑事,這才如此,而且聽說各行各業,無論是高端還是卑微,皆有他們門中的道道,想必這人接下來要說的便是他們裳合‘乞丐界’的規矩了吧。

明煜不想聽他講這些,但又忽然心生好奇,多了解一些倒也無妨,反正隻是休息一會兒就走,於是說道“還望足下明言。”

這人揮了揮手,一旁站著的‘小弟’走了出來,朗聲解釋道“小子,聽好了,咋們這塊的叫花子,雖然成群結隊,但想吃著飯,全憑自己,誰要的多誰尿性。”

明煜不由得愣住,所謂的門道就這麼簡單?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那領頭的又道“小子,我看你麵生,既然如此,那麼我就破個例,今日由我們這些做大哥的帶著你去要飯。”

明煜稍急,叫道“誰要做你們小弟了。”

然而他們卻並不聽明煜的話,好像選擇性失聰一般,直接拉著他來到了個大酒樓門前,於拐角處停下,明煜望了一眼前方,卻見這酒樓很是闊氣,實為罕見,恐怕隻有各洲主城才見得到了吧。

明煜將信將疑的問道“你們……打算在這要飯?”

身後的乞丐之一,忽然叫道“要什麼飯,咋們這叫化緣。”

明煜猛然轉身,低聲問道“化緣?那不是和尚的專用詞嗎?”

“哎呀,差不多差不多啦。”那乞丐揮了揮手,若穿上個體麵的衣服,定然有個文質彬彬的樣子,而明煜卻淡淡一笑,沒想到這些人還挺幽默。

隨後,明煜又問“不是說要去要……化緣嘛,待在這做什麼。”

說著,明煜便愣愣的徑直朝前走著,領頭的那個立馬將他抓住,連忙道“哎哎哎,你瘋啦,怪不得在乾昭混不下去,你就這樣去要飯,會被小二轟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