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出去了。”
顧廷川站在門邊,扶著門框,對那名占卜師說。
占卜師點頭,她將牌收起,看見宴清手裏還捏著那張審判,想了想,說:“宴小姐,這張牌就送給你做紀念吧。”
宴清:“謝謝。”
站在她身後的高菲,在看見顧廷川進來的刹那就變了臉色,她立即掏出手機打電話,可卻發現手機根本打不通。
糟糕。
高菲收了手機,握緊雙拳,驚疑不定地看向門邊男人,還瞟了宴清幾眼,令她驚訝的是,宴清自始至終沒露出任何震驚或恐懼的表情,她很平靜,平靜得像一株存活百年的水杉,又高又直,靜靜站立於一旁,注視人間變遷,仿佛並不身在其中,而隻是個單純的觀測者。
占卜師離開後,顧廷川走進來,帶上門,衝她露出笑容,“好久不見啊,小清。”
宴清也笑了,“我就知道,蟑螂這樣見不得光的生物,水肯定是淹不死的。”
顧廷川抿了下唇,似笑非笑道:“看你這反應,是知道船有古怪,但還是義無反顧地上來了?”
“我們總是要見麵的。”宴清把那張牌收進包裏,“倒是沒想到,你這樣的通緝犯,居然還能設法擁有這麼大一艘遊輪,還請來這麼多人陪你演戲,真厲害啊。”
顧廷川微笑,“那還要多謝謝你的老公秦來了,他刺中我肩胛骨,拍了我的照片在網上大肆流傳,我這樣好的皮相,怎麼可能會沒人中意我呢,對我感興趣的人裏麵,可有不少,尤其秦來的對家啊——你知不知道,京城有多少人恨他入骨?一聽說我能讓他難受,那麼無論我要做什麼,他們可絕對不會吝於出手相助的。”
“至於今天請來的這些人嘛……”他往她的方向走去,高菲立即擋在宴清身前,警惕地盯著他,他含著輕蔑的笑,一直走到宴清餐桌對麵,雙手按住桌緣,看著她說:“他們可是真心實意來為你的婚禮祝賀的,不過慶祝也到此為止了,剛剛,我已經讓所有人都下了救生艇,離開了這座遊輪,救生艇可是用得一艘也不剩啦,船上,隻有我們兩個,哦不,還有你的這位保鏢小姐在這裏了。”
高菲拳頭握得更緊,因為聽見他說船上隻剩下他們幾人,心口直墜冰窟。
顧廷川到底想幹什麼?!
宴清表情沒什麼變化,反而拍了拍手掌,笑道:“當鴨子就能換來這麼多資源啊,真好,要是讓宴翎知道你為了這艘船付出了什麼,她應該也會覺得很有趣吧。”
顧廷川眼底遽然閃過一抹殺意,旋即,他勾起唇角,“霍盞心應該把照片拿給你看了對麼?老公是個殺人犯,還殺了你的親生父親,小清,這到底什麼感覺?來,跟我說說,想必應該挺刺激吧,啊?”
宴清眉心幾不可見地蹙了下,她說:“他沒殺人。”
“你是怎麼得出這結論的?”
“他跟我說過,他沒有殺人,所以我信他。”
宴清聲音輕軟得像一片漂浮在空中的羽毛。
顧廷川大笑,他忽地伸出食指指向她,“看看你說話的樣子,那麼沒底氣啊?那照片可是我親手拍到的,還能有假?那天晚上我被秦來刺傷後,我知道他會去找你爸的下落,霍驍也在找,這群失心瘋的男人也不知道為什麼就他媽追著你不放,你到底是給他們灌了什麼迷湯,對你神魂顛倒的,我可太好奇了。”
宴清沒有理會他的瘋言瘋語,“你說照片你拍的,你也跟著過去了?為什麼?”
“這能有什麼為什麼,我當然是去……”顧廷川像突然被人掐住喉嚨,中間頓了下,“我好歹是你和宴翎的小叔,你們的父親出事,我當然要過去看看他的情況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宴清沒有追問,隻是冷冷一笑,她站起身,看著他,“別說那麼多廢話了,這艘船究竟要把我們帶到什麼地方去?”
顧廷川皮笑肉不笑地說:“把你帶上船我就沒想過下去,當然是要和你同歸於盡了,畢竟,自始至終,是你把我害得這麼慘,隻是小清啊,死的時候沒能和你最愛的老公死在一塊兒,反倒要和我一起葬身海底,這感覺是不是不太好,一想到秦來看到你的屍體會有多傷心欲絕,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現在就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