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宅。

請柬封麵有一束茉莉。

繪製得栩栩如生。

霍驍展開請柬。

從頭到尾,重新又看了一遍。

“驍兒。”

聽到母親的呼喚,霍驍抬眸,看見宋沁嫻站在書房外,眉心微蹙,略帶擔憂地看他,“你還好麼?”

霍驍露出笑容,“我沒事,怎麼了?”

宋沁嫻的目光,落到他手裏的請柬上,“小清的婚禮……你要去參加嗎?”

霍驍頷首,“她邀請了我,我當然要去。”

“媽。”

霍驍想到什麼,問她:“當年我和阿清的婚禮請柬,你還留著嗎?”

宋沁嫻苦笑了下,“怎麼可能還留著呢,你當初,並不喜歡她,好不容易捱過婚禮,你就讓我把請柬都毀掉,一張也不留,免得讓你看了不高興。”

聞言,霍驍表情沒什麼變化,甚至,還平靜地說:“這樣最好。”

“驍兒……”

“如果還能找到當年的結婚請柬,我也會再次毀掉的。”霍驍垂下眼睫,“宴清現在是第一次結婚,她從來都和我們家,沒有任何關係。媽,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宋沁嫻下唇顫了顫,欲言又止。

宴清嫁入京城秦家,煙城知曉她曾與霍驍有姻的人得知這件事,又不知要在暗地裏怎樣編排刻薄她。

霍家對此事緘口不言,其他人,也就不敢將閑言碎語扯到明麵上來,讓宴清麵上難堪。

他要為宴清,鋪好後半生的路,讓她走得更順暢些。

“我知道了。”宋沁嫻輕聲說,“驍兒,你以後……還會有喜歡的女孩兒的,對嗎?”

霍驍抬眸,笑道:“當然了媽,我不是那麼癡情的人。”

宋沁嫻跟著他扯了下唇角。

“對了。”

霍驍問:“盞心現在怎麼樣?”

宋沁嫻搖頭,“這孩子情緒特別激動,爸過去看她,都被她轟出來,被她氣得心髒病差點犯了。”

“她又怎麼了?”

“她想出院,不想繼續接受治療,可她的身體,她的嗓子,都需要慢慢調理才能好起來,她卻不願意待在病房裏,明明話都說不出來了,還大喊大叫,沒有辦法,我們隻好請來心理醫生幹預治療,這兩天打了安定才勉強能睡著一點。”

霍驍喝了口黑咖,“媽,你讓護工多看著她,這段時間,絕對不能讓她跑出來。”

宋沁嫻怔然,片刻後點頭,“嗯,你放心吧。”

-

醫院。

霍盞心躺在床上,握著手機,整個人蒙在被子裏,屏幕緊緊貼著耳朵,幾縷發絲,黏在她的太陽穴上。

“你……”

她的嗓音極啞,像七八十歲的老嫗才會發出的音色,又沉又喪,其中,卻又夾雜了她難以言說的喜悅,“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我聽說你跳河了,還以為你……你現在怎麼樣?”

“我沒事。”對方開口,“我給你的照片,你給霍驍看了麼?”

“給他看了,我也照你說的,讓他把這件事告訴宴清,還勸他借這個機會,和宴清重新在一起。”

“結果呢?”

“沒有結果……”

霍盞心抓著絲絨被,向外探出一雙眼睛,謹慎地看向門邊。

護工還沒回來。

她這才接著說:“三哥他……他完全沒有要和宴清複合的想法,我說,宴清跟殺人犯在一起,後患無窮,隻有他能救她於水火之中,跟她幸福,他卻說,他們又不是沒在一起過,以前都沒能讓她幸福,以後,就更不可能了……他還想毀掉那張照片,我沒讓他得逞。”

手機裏發出一聲輕笑。

半天等不到他說話,霍盞心有些急,“你能救我出去嗎,我現在還在煙城的醫院裏,你帶我回京城吧,家裏一點都不好,現在所有人看我都像看神經病……我還不如去你那兒,好歹,我能幫你點什麼。”

男人的聲音非常冷酷,“我有很多事要做,無所謂有沒有你。”

“你還喜歡宴翎嗎?”

霍盞心被他的話刺了下,不甘心地問:“宴清是不是快要結婚了,你還能殺她嗎?你試了好幾次想把宴翎帶走,不是看見她身邊有新的男人了嗎,就算是這樣,你還要……”

對方掛斷電話。

“喂,喂?”

霍盞心氣得坐起身,把床頭的花瓶推到地上。

花瓶四分五裂,地上積了攤水,殘缺的康乃馨被碎片覆蓋。

她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連忙把手機藏到枕頭底下,再次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蠶繭,埋頭不說話了。

-

和秦來回京城的這兩周裏,宴清又接連去了其他幾個城市路演。

下午到晚上,她不是在路演,就是在跑路演的路上。

秦來經常過來接她。

住址,也從酒店,換成了秦來的半山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