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麼?”離生反問。
“我知道的東西。”
“差不多吧。”算是知道嗎?或許應該說是,親身經曆,永生難忘。
“你到底是誰?”左單以沉著冷靜的姿態問出令自己緊張的問題,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有眼前的人不會傷害她的感覺,不知從哪裏湧出來的自信,可笑又緊張。
離生看著左單的眼睛,一片澄澈:“你真的想知道?”
“恩。”
苦笑,離生垂下眼瞼,將自己的目光給阻斷:“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我想,你不會想知道我是誰。”
“你不是我,怎麼會知道我不想知道你是誰?”挑眉,左單顯然不太認同離生的話,或許是因為心中的好奇和那一抹不安,有些急切的想要抓住自己能夠知道的。
“那是因為……”離生的目光變得悠遠了,那是時光澱定的結果:“我不想知道我是誰,可是偏偏又記得那麼清楚,真是……苦惱。”
左單不說話了,她有種預感,眼前的男子一定會對自己說出他的身份,就算是為了祭奠不久以後血腥的日子,一定會。
“想必,月神楓已經將曾經的國王都跟你說清楚了,對嗎?”眯起眼,離生渾身上下氣息一遍,溫潤醇厚中帶著一絲犀利,上位者的孤傲。
“恩。”微微訝異離生的變化,左單皺起了眉頭。
“種族間的紛爭,教廷的陰謀你都知道的。該存在的人,你也知道了,而我是魔靈族隕落的大神,是你的祖先,離生大神。”離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底閃過苦澀的滄桑,看似漫不經心的表情下,卻湧動著自己的悲哀。為他的身不由己,為他的命中注定,也為他所有所有不能抵抗的一切。
左單沒有動靜了,淡漠的目光看著離生,後者也安安靜靜的,聽著窗外的鳥語蟲鳴,不想打擾這一刻的安寧。
左單千想萬想,都猜不到葉先生的身份。這個身份,著實令左單震驚萬分。那種震驚不是對於他的身份,而是對於他們之間的那種鏈接而感到太突然了。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古怪的目光看著眼前不過三十歲的富有文化涵養的儒雅男人,男人其貌不揚,臉上架著一副少了半塊鏡片的鏡框,斯斯文文的幹淨模樣。
“很驚訝?”挑眉,離生笑了。
“恩。”
空氣暖暖的流轉著,在不遠的青色山脈上,一抹黑色的身影屹立在山頭上眺望著,深情的目光透過層層障礙,看見了窗內的女子。女子依然如記憶中一樣,蓮一樣清新,卻比任何一種衝擊都來得深刻。
“誒?”沙啞的聲音忽然低低的飄出口。
“怎麼了?”清冽的男音又響了起來。
“是他。”男子黑色墨鏡下的眼睛驟然眯起,自說自話。
“誰?”清冽的聲音裏充滿了疑惑。
“離生。”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男子轉身,消失在了山頭,朝遠處的城市走去。
與此同時,一座黑沉暗啞的教堂內,耶穌的十字架正在滿滿的流血。
周圍沾滿了捧著白色蠟燭,披著白色鬥篷的神父,神父口中吟唱著聖歌,可是在這詭異的環境下,卻透著一股詭異。
高大的十字架漸漸地被鮮血浸染,被釘子釘在架子上的耶穌忽然動了動,哪一張恐怖的臉上,竟然出現了扭曲的痛苦的表情,張開石頭一樣嘴巴,啊啊嘶吼著,恍若野獸沉悶的咆哮。
忽然,蠟燭動了動,那石像耶穌動作的頻率更加頻繁了,吼聲好似閻王的催命號角,驚走了一堆夜裏的生物。
猛然,天際劃過一絲陽光,那耶穌石像停下了動作,似乎是在喘息,渾身的鮮血竟然詭異的,一滴不剩的被石像吸了進去。石像發出暗啞深沉的聲音:“我要那個孩子……把那個孩子帶給我……”這聲音恍若鬼魅,帶著一絲陰冷之氣。
一旁的神父漸漸地跪了旗下,將蠟燭舉起來高於頭頂,磕了一個頭,齊齊吟唱著聖歌。半響,才答道:“是。”
石像抬起頭,詭異的笑了。
在石像的正上方,一個二八年華的年輕美貌的女子,赤著身體,臉上滿是恐懼和扭曲的表情。雪白的肌膚晶瑩剔透卻透著一股灰白的死氣,女子的胸口,赫然立著一把長長地古樸的匕首。匕首柄上的紅寶石,熠熠生輝,好像沾了一絲鮮血,透亮。仔細一看,那哪裏是什麼寶石,本就是一滴指甲那麼大的,紅得妖異的鮮血。